「……四殿下?」
「讓開。」
艾瑟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下意識往旁邊挪開。
「咔嗒。」
約格澤昂掠過他徑直走到客廳中央,身後親衛緊隨其後,關了門便站到一旁,自始至終都對面前雄蟲視若無睹。
「……」艾瑟暼了他一眼,放下剛剛因為作畫而挽上去的袖口,朝前走到約格澤昂身後站定,「四殿下,這是陛下批給我的房子,您就這麼闖進來——不太合適吧?還是說您……有什麼事嗎?」
「那你蹲在我家門口堵我的雄主就合適了?」約格澤昂轉過身。
艾瑟瞬間瞭然,順手往旁邊拖了把椅子過來坐下,蹺著腿好整以暇地望著面前的軍雌:「我說四殿下好端端地跑來找我做什麼,原來是興師問罪啊。」
「你跟他說了什麼?」
「你不知道嗎?他沒告訴你?」艾瑟懶懶地笑了聲,「哦,也是,畢竟你們——」
話還沒說完,化雪時染上陰冷的槍管就指上了他的頭。
約格澤昂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說了什麼?」
「……」艾瑟身形微僵,卻還是故作自若地維持著臉上的微笑,「四殿下,我是三殿下的雄主,你確定——」
「咚!」
槍管抵著頭就將他按在了木質椅背上,撞上的聲響讓艾瑟懵了一瞬。
約格澤昂微俯下身:「三哥讓我護著你們,卻也沒說必須全須全尾。」
艾瑟終於意識到他是真的想動手,面上再也不見半分的漫不經心:「我能說什麼?無非是幫你點醒他而已。」
到底被人用槍指著的感覺實在讓人惱怒,他說著又嗤了聲:「看來效果還不錯,不感謝一下我嗎?」
「我們還是自小便相識,你就因為我對你的雄蟲說了幾句話就要——殺我?」
「聽著,」約格澤昂神情淡漠至極,「別再靠近他,你我之間唯一談得上情分的只有三哥。」
「再有下一次,」約格澤昂手下用力,艾瑟額上便因劇痛暴起了青筋,「皇室是不會介意一隻殘廢雄蟲的。」
他說完收了槍,轉身就朝外走。
「你又有多喜歡他?!何必在背地裡做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樣子!」
約格澤昂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眸間憐憫畢現:「艾瑟,你在嫉妒他?」
「……你說什麼?」艾瑟面上一滯,如夢破鏡碎般的空白,他想以「你在說什麼屁話」的傲然姿態冷笑視之,僵了半天卻發現連嘴角都咧不開一絲一毫,所有深掩厚藏的一切都被人輕飄飄隨手剖開,腐朽與苦爛盡數攤在白日下,任人盡情圍觀。
「瘋瘋癲癲跑來演這一出,你還挺洋洋得意?」約格澤昂眸底冷得冰寒,面上卻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笑的趣事一般,「可惜了,雄主那樣至純至性溫和柔軟的雄蟲才是三哥所欣賞欽慕的。」
「而我,」約格澤昂轉過身,不再看他半眼,「會一直與他琴瑟和鳴,恩愛三百載。」
「咔嗒、嗒。」
大門一開一合,屋裡徹底沒了聲息。
「砰————」
親衛往後掃了眼,抬靴踏出了院門。
「把他給我盯死了。」約格澤昂幾步跨上了飛行器。
「是!」
……
安城。
「親王殿下,」一名紅髮議員停在審查室門前,「您剛剛怎麼能就這麼直接地說了審查期呢?」
凌長雲一隻腳都踩進了審查室,聞言頓住腳步半轉了身,笑得不尷不尬:「哦,一時說順嘴了,應該沒事吧?」
雄蟲憋氣:「沒事是沒事,可您這——」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凌長雲說著另一條腿也邁了進去,不過幾瞬就坐在了前頭辦公椅上。
「……」雄蟲氣得閉了閉眼,還欲進去再說又被旁邊人拉了回去。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麼明面上的規定,」雄蟲邊拽著人往外走邊低聲道,「我們只要盯緊了兩邊別出什麼包庇事就行了。」
「可以前都——」
「噓噓噓,走了走了,先回去休息下,明天還有的忙……」
幾名雄蟲拉拉扯扯消失在大樓外。
凌長雲一個人坐在審查室,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桌上新擺上來的資料。
「叩、叩、叩。」
「請進。」
凌長雲以為是那幾隻雄蟲去而復返,或是軍部送了材料過來,不想一抬頭看到的卻是本該留在頂樓開會的納恆。
「納恆中將?」凌長雲起身。
「冕下。」納恆走進來,手裡抱著一摞半身高的文件。
凌長雲抬手欲接又被他讓去,整整齊齊地碼放在了桌上空處:「第一軍的資料,還有一部分沒來得及理出來,明晚之前會給冕下送過來。」
凌長雲看著面前一摞摞堆了半張大長桌子隨便一翻就是幾十上百頁的材料默了幾秒:「其實也不急。」
納恆嘴角似是勾了一瞬,等凌長雲再抬頭又是一副淡漠樣子。
「我的辦公室就在隔壁,冕下有什麼事盡可找我。」
「隔壁?」凌長雲詫異,審查室是去年開闢的,那豈不是……
「嗯,」納恆點了下頭,「三月前議閣新命搬下來的。」
「……」凌長雲霎時瞭然,他手指敲了敲,「易哲維希上將他們的都在上面,中將一個人在這兒不太方便吧?我遞個申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