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綜上,我認為應該嚴懲艾瑟·頓特萊格。」
系統:「……」
擱這兒論述呢?
「……」折騰了一早上,止痛劑的效用也漸漸有了消減,凌長雲半靠在椅背上,端了杯水借著寒涼灌下去,試圖鎮一鎮額上不斷滲出的冷汗。
紅髮雄蟲冷笑道:「蘭茲對頓特萊格的私事倒是感興趣得很。」
「私事?」綠髮雄蟲看過去,「私闖皇子宮殿原來在頓特萊格看來是私事?」
「什麼叫私闖?艾瑟與三皇子交好,彌留之際急切了些也是人之常情!」
「三殿下想見他嗎?大剌剌地就闖進去,眼裡還有沒有宮規行紀?!」
「你怎麼知道——」
「行了!」貝墁不耐地砸了手上的杯子,飛起的碎渣濺了兩人一臉,「吵什麼吵?!」
碎片劃了皮膚滲了血,兩人登時不敢再出聲。
「森道利梵,」貝墁轉頭,「怎麼說?」
森道利梵抬手按開話筒,聲音自前傳遍整個議事大廳:「族中自會處理,用不著他人多事。」
「多事?」貝墁瞬間被激怒了,「你以為皇宮是你家?想來就來,想闖就闖?!我告訴你,今天頓特萊格必須給出個交代!」
「交代?給誰交代?頓特萊格的人只需要對我交代!」
「你是——」
「叮鈴——」
一聲鈴響,周圍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身上實在疼得厲害,凌長雲側支了頭擋去了面上難掩的痛色,恍惚間聲音又大了起來,嘈嘈雜雜聽不清楚,再細聽,全場竟是一片寂靜。
「?」凌長雲抬頭,卻見面前所有人都在看他,神情似驚似樂似疑,一時間交雜混合,頗有扭曲之態。
凌長雲下意識戒備,杵著扶手直起身。
「看來現在確實是私事了。」凱尼塞倫抬眼,眉梢往上就是一挑。
他手上光腦輕晃,凌長雲莫名有些不安,後知後覺腕上光腦似是振了會兒,低頭點開,入眼便是皇室公告——
皇族公宣,艾瑟·頓特萊格與四皇子約格澤昂育有一子,現已登記結婚,其子羅普·溫森特納正式成為皇室成員。
「——?!」
雙雙眼睛望處,雄蟲的臉一瞬白得嚇人。
……
「咚——」
房門被人一把推開,約格澤昂踩著椅腳轉過身,面上全無訝異之色,一派等待已久的模樣。
「雄主。」
凌長雲站在門口,一身都是被夏風吹上的燙水氣,勾了髮絲繞了結,冷溫一降就化了霧,縈縈繞繞飄在周身,擋了視線也模糊了面前的人影。
兩人就這麼隔著一層對視著,眸眼平靜,誰也沒有先開口。
好半晌,凌長雲終於抬了手,扯了門邊拉上,緩了下胸口因趕得太急而刺啦發作的痛意,支了腿靠上房門,看著約格澤昂,輕聲道:「你和艾瑟結婚了?」
「……是,」約格澤昂坐在椅子上,微仰頭看著凌長雲,「今早結的。」
「今早?」
「是。」
「……」凌長雲呼了口氣,繼續問,「你們有個孩子?」
「如果您說的是蟲崽的話,」約格澤昂點頭,「是的,羅普。」
「五歲?」
「是。」
凌長雲忽然有些想笑,扯了嘴角卻發現鼻樑處儘是酸意:「適願都才兩歲。」
「……」約格澤昂沒有說話,自始至終連搭在扶手邊的手都沒有動過。
「所以。」凌長雲深吸了一口氣,才剜去的骨結受不了刺激,猛然爆發出席捲神經的疼痛,逼得人幾度說不出話。
「所以,」他壓著那口氣,到底將喉嚨的顫語生拉硬拽出來,「在我們東林初識之前,你們就,已經生了蟲崽?」
「……是。」約格澤昂直接接了他後面的話,「竹馬之交。」
「竹馬之交?」凌長雲站不住了,他撐著門桌坐上冰涼寒硬的石凳,冷意自下上襲,竟成了無盡痛楚中唯一的支撐,「你是在告訴我,你和艾瑟自小相識,長大相愛,生了蟲崽只是,沒有登記?」
「是。」這會兒平視著,約格澤昂反而偏了視線,只是答得依舊果斷,毫不遲疑。
「為什麼不登記?」凌長雲似是要從不相對的目光中看進他的眼睛。
「那會兒路徹得斯常年赴邊征戰,艾瑟的身份雄主也清楚,實在不便直明。」
凌長雲終於笑出了聲:「你是想說,因為那會兒你不常在內城,艾瑟精神力不強,貿然與之結婚恐會成為群起圍攻之對象,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