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翅的鷹又怎麼抵擋得了地上的蟒。
「統哥。」
「嗯?」
凌長雲視線定在前方因為精神海暴動喪失大半戰鬥力被異獸圍追堵截至此的傷兵殘士。
「夠嗎?」
「是實實在在耗掉你的轉世數。」
那便是夠的意思。
「走吧統哥,賭一把。」
凌長雲按開艙門,縱身跳了下去。
「?贏了呢?」
「皆大歡喜。」
「輸了呢?」
「 Game over.」
「???」
耀黑的翅翼在漫天白雪中格外引人注目,但一路勢如破竹的異獸群早已被眼前即將進嘴的大票獵物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怒吼一聲就發起最後的猛攻——
納恆帶著僅剩的幾名暫時沒有進入暴動期的軍雌站在最前,手中的光能槍早已打完了最後一顆光彈,集體暴動太突然了,白熱化戰鬥中直接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納恆只能帶著理智尚存的半軍且戰且退,拖了這麼些功夫,軍雌已然快被逼得失智了。
援軍過不來。
他們也走不了了。
納恆指尖利爪伸出:「特報組走了嗎?」
旁邊軍雌抬手抹去了臉上的血流,瞳孔漸漸化為一道豎線:「走了中將,他們還有兩人沒暴動。」
「到底是為什麼?」另一名軍雌回頭看了眼身後在戰鬥與失智中痛苦拉扯備受折磨的戰友,眸中全是痛色,「怎麼會全都發作了?」
「是那些雄蟲吧,只有他們的精神力能做到,拉我做什麼,」軍雌甩開旁邊人慾要止住他的手,「反正馬上就要死了,愛傳哪傳哪!」
「就是!不過我倒是至少要帶一頭異獸走的,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切,」軍雌嘻罵一聲,「想得倒美,魤苣可不是菜包子,至少得加上個我吧。」
他說著還有些懷念,咂摸咂摸了嘴巴:「說起來我只在小時候吃過一次菜包子,別說,是比營養劑好吃多了,蟲生美味。」
「我還一次沒吃過呢,下輩子一定要嘗嘗味兒!」
幾人已然半蟲化,嘴裡談著笑,眼裡全然赴死之決意。
現在飛是還可能跑得掉,但身後的半軍跑不掉了。
翅翼利刺對的是異獸,沒有人轉身半度。
冰涼的雪覆上面具,納恆隔著異獸群眺著被巨肢踩得破敗的東林,是前所未有的冬寒。
雌蟲只能爬到這裡了吧。
最前頭異獸已然狂沖了過來,倒刺長尾在厚雪地上刮下道道紅痕,那是浸染在地又被掩埋的軍雌鮮血。
腳下在震顫,幾名軍雌轉過頭看向納恆。
「中將。」
納恆看過去。
「你一直是戰神。」
「吼吼吼——————」
有了第一頭就有第二頭、第三頭……
獸群衝來了!
納恆瞳孔化為豎線,抬臂扔了光能槍,翅翼猛振就要抵上去——
「別扔啊中將。」
聲音穿破大雪炸在耳邊,納恆身形一滯,不可置信地轉身望去——
雄蟲俯衝下來接了槍,翅翼擦著地堪堪停在旁邊,裹來的雪片濺了他一身。
狂風暴雪自眼前刮過,身後的半軍已經快埋了雙腿,左胸前熠熠生輝的軍部徽章被掩了個徹底,那人的面容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凌長雲低「嘶」了聲,下意識抖了抖擦去了半邊膜的翅翼,將槍連著無意間在飛行器上發現的一匣子光彈一起扔回了納恆手中:「勞煩中將帶人拖一拖。」
「什麼——」納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雄蟲轉身躍上半空,燕尾青的浩瀚精神力自他身上向外蔓延,以迅雷之勢向半軍邊沿飛撲,頃刻間,整個暴動開始發狂的半軍軍雌都被籠在了深色精神幕之下。
「中將……?」旁邊剛飛離地面的幾名軍雌看傻了眼,茫然地看了眼希邊得爾,又看了眼納恆,「冕下?」
納恆轉回了槍柄,抽出空匣將光彈裝進去,轉身飛上半空:「攻擊前面的幾頭!」
「是!!!」
軍雌也反應過來了,登時渾身大震,眼裡死氣不再,朗聲應了就朝前撲去。
利爪扯住獸皮,狠力一拽撕下大半,噴出的血劈頭澆了軍雌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