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大了。」他道。
凌長雲轉頭,慢慢悠悠地將傘柄遞過去。
「……」路徹得斯看著近在咫尺的銀柄,挑眉,「閣下剛剛還自己撐著,怎麼現在就要我來拿了?」
凌長雲清凌凌地看著他:「不是中將把我拐出來的嗎?」
路徹得斯「嘖」了一聲,伸手接過:「閣下怎麼還冤枉人呢?分明是邀請。」
凌長雲轉身往回走:「是嗎?」
路徹得斯撐著傘跟上去:「不是嗎?閣下要去哪兒?」
「回酒店。」
「我還以為閣下會留下來賞一賞安城雪景。」
「中將,你披著氅我只穿了外套,你要想看冰雪人建議自己去雪裡刨一個。」
「……」
路徹得斯笑出了聲。
……
「你跟西蘭白談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要把他藏主星呢。」藍發橙眸雄蟲靠在城牆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路徹得斯慢條斯理地收著傘:「我又不是活膩了。」
雄蟲撩起眼皮,面色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誒,真就一輩子在那了?」
「不然呢?」
「嘖,」雄蟲下意識要杵他一下,臨到半路想起他的潔癖又險險收了回去,「跟你說正經的。」
路徹得斯扣上傘扣,挑了塊乾淨地靠了上去:「該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
雄蟲懂了,他朝路徹得斯豎了個大拇指:「勇士。」
路徹得斯伸手抽了根煙,擋著風雪點上。
雄蟲眼疾手快從盒子裡搶了一根:「給我根給我根,困死了。」
路徹得斯兩指夾著吸了一口:「你晚上去偷狗了?」
「那叫偷雞摸——」他快說完才反應過來,仰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少擠兌我,我那是為了我偉大的愛情!」
路徹得斯:「騷擾吧,你爬人窗了?」
「滾,」雄蟲惱了,「我又不是變態,你有沒有良心?是誰冒著生命危險給你去治西蘭白?是我!全曼斯勒安最善良的人——托伯茨。」
路徹得斯吐了口煙,裊裊煙圈還沒盪起便消散在冷風冰雪中。
托伯茨莫名從那團消散的煙形中讀出了「呵呵」二字。
「……」
他閉了閉眼,兇狠地猛吸了一口搶來的煙,道:「你真覺得極恨的怨就是真理?」
路徹得斯虛虛眺望遠方:「我有病?」
「那你還那麼說?」托伯茨詫異道。
「重要嗎?」路徹得斯笑了聲,眸底卻涼得緊,「他只要知道雌蟲被壓在地獄就可以了。」
「……」托伯茨眉頭微皺,沒有吭聲。
猩紅的火星在風裡忽明忽暗,在白茫中又亮得嚇人。
「地獄的水已經開始沸騰了。」
「嘀嘀——」
光腦響起,路徹得斯低頭按開——
「中將,馭都剛剛發出消息,希邊得爾冕下要加入祭司殿了!」
第35章
第35章 生辰宴是約格澤昂
「呼——」
城牆上風吹得大,狂風捲起了地上雪,掉落的長煙滅了火星,隨著一起滾落下去。
消失無蹤。
……
馭都的動作太快也太突然,本以為憑在位二百多年的祭司的地位,哪怕希邊得爾是精神台認證的最強精神力,怎麼也得先以預祭之名學習熟練幾年再說,不曾想馭都一步將希邊得爾即將繼任祭司一事廣發光網,等中心的幾人接到簡訊時,已然傳遍了整個曼斯勒安。
若說先前還尚有轉圜餘地,現下卻是毫無辦法了。
傳出去的蟲皇之令,不可違。
那一天,內庭和軍部都趕赴了馭都皇宮,徹夜燈燭不熄,宮門不開。
天將將明時,幾架飛行器才自前庭離開,數條劃出來的白線在皇宮上空割出了道道口子。
【蟲皇令,祭司莫奇亞格·科米加於明年季春卸曼斯勒安琉璃晶閣祭祀穹天傳神喻意其二之尊大祭司一職,由最強精神力希邊得爾冕下繼任, 在此期間, 諸卿以祭司之尊待之, 不得冒犯。 】
……
祭司殿在北部祂臨,而蟲皇給凌長雲新辟的住所就在祂臨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