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墁盯著他。
納恆走到床邊查看著亞雌的情況,道:「縭樓可是前代祭司所提,蟲皇親批,議閣所建,閣下怎麼說也得給個交代吧?」
「交代?」貝墁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縭樓又如何?別說十八層,就是頂層也比不過議閣雄蟲半條命!」
一路從安城全速趕過來,上了樓又對峙,背脊一直被動作牽扯著,路徹得斯呼吸凝了一瞬,又被他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當然,我從未說過亞雌的命比貴閣雄蟲值錢,只不過到底是蘭茲家雄蟲先弄死縭樓亞雌在先,西蘭白護弟失控在後,怎麼著也不能全按照先前的律令處置吧?」
貝墁上前一步,逼近他:「中將這是在,威脅我?」
路徹得斯微微一笑:「不敢,只是實事求是,這要是傳出去了,只怕會有損蘭茲清譽。」
「你覺得蘭茲會怕這個?」
「那就得問族長了。」
那邊兩人步步緊逼,這邊凌長雲一邊聽著一邊看著地上痛苦不堪的西蘭白,懸崖邊的情景仿若昨日,再想到貝墁先前說的全族烹刑……
眸子裡霎時划過一抹異色。
他抬手在光腦上點了幾下,不露聲色地輕扯了下旁邊納恆的衣擺。
納恆一頓,轉頭望去——
凌長雲將光腦頁面正對著他。
納恆瞟了眼上面的一行字,定睛凝視著面前的雄蟲冕下,幾秒後轉過了身,走到奧列倫希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貝墁的呼吸逐漸加重,半晌後笑了聲:「軍部這是不打算把他族裡的資料給我了嗎?」
「自然要給,」路徹得斯還沒說話,納恆便走了過來,光腦對著貝墁虛投了影,「閣下請看。」
貝墁見他突然這麼配合,心頭划過疑色,低頭看過去——
「?」
第33章
第33章 到此為止我有病
貝墁看清了光腦上的資料,猛地抬頭:「你在耍我?」
納恆收了光腦:「一應資料盡數存於軍部檔案庫,閣下若不信自可以去安城查看。」
投影出來,路徹得斯也看見, 淺紅的眸子不疾不徐地轉到貝墁臉上, 道:「族中只剩他們二人,親屬盡數葬身異獸之口……」
他偏頭, 視線卻一直定在雄蟲身上:「納恆, 我記得五年前那仗是打到了虔嶼城牆下是吧?」
「是,」納恆道,「第三軍去的,西蘭白一家軍雌都在城外。」
貝墁聽他們這麼一說,某段渺遠的記憶漸漸飄近,明黃的眸子微微一沉。
下一秒,就聽路徹得斯道:「喔我想起來了,當時蘭茲可是丟了不少雄蟲下去吸引異獸注意呢,是嗎?蘭茲族長。」
凌長雲的指尖倏地敲在光腦上。
「……」貝墁盯著他,又平移著盯向納恆,最後笑出了聲, 「軍部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拐彎抹角了?你直接說那賤蟲一家全都死在蘭茲手裡不就得了?」
半跪在地上按著愈發狂躁的西蘭白的奧列倫希瞳孔倏然放大。
那天被丟下去的雄蟲里——
路徹得斯勾了唇, 眼裡冷得森然:「我們可沒說, 只是時至今日依然震驚罷了。」
「震驚?」貝墁不屑輕蔑溢於言表,「雄蟲千千萬萬,位置就那麼幾個,沒有精神力廢物只能去荒星,精神力低的廢物也要躬起脊背生存,幾條命換得一城喘息,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再者說, 」貝墁譏笑,「要不是第三軍廢物,異獸也不至於打到虔嶼城下,你們要是一早滅了獸群,我們又何至於讓本就稀少的雄蟲愈發下減?」
「第三軍廢物?」奧列倫希扭頭盯視著他,「是誰狂妄自大,讓第三軍遠駐虔嶼百里外才給了異獸潛地偷襲之機?要不是——」
「啊啊啊啊啊——————」
西蘭白驟然痛叫出聲,目眥欲裂,青筋畢露,尖銳的爪子掙脫開奧列倫希的壓制深深戳進了胸口,像是裡面有什麼抓心撓肝讓人生不如死的東西,不住撕扯著想將它拽出。全身的血一道一道地往外涌,站在遠處的人都感受到了他自精神海崩潰迸出的精神力。
精神海徹底暴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