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瘠?」對面紅髮雄蟲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軍部是說私自造出流火炮還憑一己之力瞞了議閣那麼多年的安城貧瘠?」
來了!
偌大的大廳置了兩排座位,桑萊帶著一眾軍部將領居右,三大家族族長帶著一干議閣成員居左,你一言我一語地對峙著,暗潮無聲地翻湧在實木白牆間。
幾名軍雌對視一眼,先前問責東部戰敗一事不過是個幌子,三大家族族長齊聚安城,為的還是流火炮。
「閣下們的消息倒是快,安城剛剛得到消息,幾位就趕來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議閣在獸群安裝了監視器。」
第二軍中將阿拜爾驀地開口,看著對面笑得堪稱溫和,出口卻是光槍猛刺,上來就給議閣扣了頂通敵的帽子。
「阿拜爾。」五軍上將易哲維希·斯林洛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話語中卻沒有多少斥責之意。
通敵對領地意識強得可怕的蟲族來說是大忌,罪名堪比謀害蟲皇忤逆蟲神,就是地位比擬蟲皇的祭司也不敢與之沾上一絲一毫的干係,更何況是居於蟲皇之下的議閣。
原本還姿態散漫的貝墁聞言都稍稍坐直了身體,明黃的眸子轉向阿拜爾:「中將真是會說笑,莫不是還沒從戰爭中緩過勁來,把我們都當成異獸了吧?」
話里話外就差直說阿拜爾精神恍惚敵我不分,不適合繼續擔任第二軍中將一職。
納恆截過他的話頭:「不過是轉述一些猜測罷了,閣下多慮了。」
「哦?是嗎?」貝墁重新往後靠了回去,「這就讓人比較好奇了。」
凱尼塞倫笑了笑;「好奇什麼,總不會是軍雌。」
貝墁:「那難不成是雄蟲?」
他說著腳下一蹬,黑布椅子轉了半圈,伸手一個一個地朝著站在後面的雄蟲指過去:「你?你?還是你?」
雄蟲立馬跪了一片:「議閣地位非凡尊貴無比,我等既有幸為議閣成員,又怎會說出這大逆不道公然污衊議閣之言。」
「啊,」貝墁雙手揚起,轉了回去,「都不是,那是誰呢?」
奧列倫希跪在地上,右手緊攥,額頭上的血已經自己止住了,凝固在眼瞼上,襯得眼底發紅。
納恆神色不變,抬起腕間光腦點了點,最前方的光屏上就投射出幾幅圖:「先前東部抓住了幾隻自荒星流竄過來的雄蟲,瞧著,倒是像極了幾位的族中人。」
蟲族各家眸色發色一脈相承,是血脈身份的象徵,從未有人改變。尤以雄蟲更甚,高傲的雄蟲不屑改變一絲一毫。
貝墁幾人轉頭望去,赫然是幾張雄蟲照片,綠髮黃眸、紅髮紅眸、灰發綠眸……
還真是自己家族的人!
自荒星流竄……
桑萊看了眼光屏,笑了笑:「這事我也知道,他們意圖竊取機密以作威脅,軍部不得已射殺,還請諸位見諒。」
出了沒有精神力的雄蟲對他們任何一家來說都是恥辱,流放到荒星還私自逃竄更是丟盡了家族的臉,這會兒哪怕明知竊取什麼機密多半只是藉口,也沒有人會追責。
顏面掃地,貝墁也只能咬牙笑著自己掀了自己的碗:「既是蟲豸胡言亂語,殺了就殺了吧。」
「嘖嘖,」凱尼塞倫率先收回視線,搖頭感嘆了幾聲,「不愧是軍部,配合得就是默契。」
「幾句,就輕飄飄蓋過了流火炮一事。」
第22章 蟲皇令
「……」
大廳驟然安靜下來。
貝墁瞥了一眼凱尼塞倫,調整了下情緒,徹底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面的一眾軍雌。
納恆剛要開口就被易哲維希按下。
軍雌直視著凱尼塞倫:「流——」
「嘀嘀嘀嘀!」
話音剛起,廳內所有人的光腦便同時響起。
聲音急促,重疊迴蕩在大廳,眾人神經一跳,紛紛低下頭查看——
【蟲皇令,議閣內庭、軍部少將以上將領半日內到達馭都皇宮,其他人全部留在安城,不得有誤。】
「……」
看完急訊,貝墁率先站了起來,一一掃視這對面的軍雌,輕笑:「哎呀,連陛下都驚動了,這可怎麼辦呢?」
「走吧,馭都距安城可遠得很。」凱尼塞倫起身,接過身後雄蟲遞來的大氅,大步跨了出去。
貝墁輕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再耽擱,緊跟著走出了大廳。
等所有雄蟲走出去後,阿拜爾拉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奧列倫希,奧列倫希抬手使勁抹了把額頭,刮去了其上凝固的血疤。
易哲維希看向桑萊:「元帥,路徹得斯那邊有消息了嗎?」
桑萊搖了搖頭。
氣氛一瞬凝重下來。
半晌,納恆起身:「還有半天。」
「納恆?」易哲維希抬頭。
「我知道,上將。」納恆拿起先前放在桌上的光能槍別回腰間,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