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別風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 他來不及再維持自己矜持風流的假面,慌忙地逃跑,後門已經沒有裴珩了。
除了在場的三人,無人再知道紀別風后來還回過教室。
紀別風候機時才回過味姜明鈺的反常, 而且莫名感覺後背有種起了雞皮疙瘩一直消不下去的感覺。
他發了一條信息:
【你突然抱我一下,是不是有人在看?】
不會是裴珩吧……
姜明鈺沒下去吃飯, 會不會就是在等裴珩?
紀別風突然想到,如果姜明鈺和裴珩是地下戀情侶, 自己被裴珩記恨不會是因為自己春遊和姜明鈺告白——
話又說回來,裴珩那天春遊在嗎,他為什麼不搞范濯, 那傻子不是也和姜明鈺告白了嗎?
還是因為范濯是傻子, 裴珩根本沒把他當對手。
【嗯,又對不起了。】
紀別風看著這行字,午間的對話場景,包括在他面前的姜明鈺, 都有種再現眼前的感覺。愛情真是一種殘酷無情的東西。
姜明鈺躊躇一下:【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會幫你的。】
他摁滅手機屏幕,放到餐盤的一邊。
對面坐著姜肅時和程曉槐。姜明鈺和程曉槐長得很像, 她一襲素色的長裙,脖子上戴了一串紅寶石項鍊,臉上粉黛未施,儘管年過四十,仍然落落大方清純動人。
前面姜肅時還在談論姜尤天的職位變動,這個較為嚴肅的話題到了飯桌上立刻變得輕描淡寫。
姜肅時看到姜明鈺將手機放到邊上,轉頭突然問起八竿子打不著的紀別風:「你們班那個叫紀別風的是不是轉校回B市了?」
「嗯。」姜明鈺知道姜肅時能問主動問他,一定是已經知道了部分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姜肅時知不知道這件事可能和裴珩有關。
姜明鈺只說了紀別風目前的事實:「和小嘉一個原因,考試作弊,他家裡人要他轉學回去,以免影響後面。好像說今晚的飛機,他今天就回B市。」
「哦,你連他今天就回B市都知道啊。看來這一年同班他沒算白讀,和你關係不錯?」
姜明鈺抿了下嘴:「我看他朋友圈的。」
姜肅時:「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你叔叔打算讓小嘉休學一年再換個學校。要我說還折騰什麼呢,馬上高考了,浪費了一年的時間。」
再次談到這個話題,程曉槐問:「你把尤天調走了,他現在的職位給誰?」
其實安排上周就下來了,程曉槐是聽到風聲今天才特地回來的。
頂位置的人很年輕,才不到三十歲,比姜明鈺大五歲,今年剛大學畢業。
履歷在這個年紀算可以拿得出手,但這麼年輕就身居高位,實在於理不合。
公司里有風言風語,說這位叫做林天成的青年,實際上是姜肅時的私,姜肅時有意叫這個私生子拿走他的大頭遺產。
以姜肅時死也不撒手的執著,和幾近變態的控制欲,這樣的流言居然能在集團內部傳了一周,說不定其中本就有他的授意。
姜肅時反問程曉槐:「你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才來問你,你到底幾個意思。」程曉槐冷冷地看著姜肅時。
姜肅時若無其事地喝湯,等碗放下,嬉皮笑臉地問:「你這次回來幾天?我都沒幾天好活了,我們一家三口還能有多少時間坐在一起吃飯呢。」
「知道自己沒幾天好活了你為什麼還減藥,我來的時候和你的主治醫師交流過了,你惜命為什麼一直保守治療?」
「我也會累啊。」姜肅時說,「反正都治不好,死得毫無尊嚴不像我。」
程曉槐知道姜肅時有意拿生病的事情賣慘:「你不要逃避話題!」
姜肅時不回答程曉槐,反而去和姜明鈺說話:「小鈺,你要有一個哥哥了,高不高興?」
姜明鈺一時間無助地看向媽媽。
「你什麼意思!」程曉槐語調尖起來。
姜肅時這麼多年在外面的情人那麼多,有一兩個私生子她事先不是不知道,只要姜肅時最後的遺產都給姜明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全都可以忍。
眼下姜肅時確實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時間不多了,他突然提拔一個私生子到高位,還對著姜明鈺說有哥哥這種好似要人認祖歸宗的說法,完全徹底地觸及到了她岌岌可危的安全線。
姜肅時渾然不在乎程曉槐的看法,繼續問姜明鈺:「你怎麼不說話,不高興?不喜歡哥哥?」
「姜肅時,你把話說清楚?!」程曉槐一副要吵架的樣子。
姜肅時伸出食指指了指樓上,淡定的說:「好了,晚飯吃過了,你今天在這棟房子睡覺,上樓去吧,晚上不要下來也不要出門。」
姜明鈺有點怕兩個人打架,儘管和裴珩做過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他的心態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