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利仁府上抄家。」
晉子瑾抬眉,晉興懷看出他的訝異,「國庫的一些撥款、支取記錄不清,收入的款項也有出入。朝中有人向父皇呈奏章,舉報他收受賄賂。兩件事加在一塊,何利仁自證不清。」
晉子瑾並非不知這事。
他的人還在朝堂上為何利仁求過情。
國庫的帳並非全由何利仁負責,他亦不是此事中占據最大權利的。更像是東窗事發的替罪羊。
至於偷偷從國庫中支取錢糧,什麼人,用去作何呢。
一筆筆,每次國庫的出入都會流出去一些。
「此事如何還要叫我。興懷獨自不能解決麼?」
晉興懷笑,「難道抄家不需要個督工麼,抄家罰沒的東西都得充公,太子皇兄在旁監督再好不過了。父皇也已同意。」
晉子瑾沒再多言。
何利仁不算個貪官,能抄出什麼東西。抄不出東西,怕被父皇懷疑與何利仁有牽扯?
晉子瑾看著晉興懷,他若是這麼清楚,如何還接這抄家的活。
應下後,晉子瑾隨晉興懷上馬車,帶著人到了何利仁的府邸。
再平常不過的小官府邸。
晉興懷命身邊的人一腳踢開大門,帶著人進入其中。
何利仁已經收押在宮中的大牢。府里是些下人與家眷。
何利仁有一個妻子,兩個兒子,一個老母。
何利仁被押進牢里是今早的事,但早還在承乾行宮時,晉文偃就已經想要抄家。
府里的眾人如驚弓之鳥,亂作一團。逐一被晉興懷命人抓回來,關進一間小屋。
晉子瑾看著何利仁的妻子,穿著樸素,滿臉驚慌地蹲在牆邊,不如朝中富裕的重臣老臣的家眷那般穿金戴銀。
他的兩個兒子要顯得稍微鎮定一些,一個安慰著母親,一個安撫著祖母。
晉子瑾看向身邊晉興懷,「事情還未全然查清楚,興懷不必如此吧。」
晉興懷道:「事已至此,還能查出什麼。何利仁只要無法證明清白,這便就是結果了。」
「父親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何利仁其中一個兒子,抬頭憤然道。
晉興懷忽然抽出佩刀指向他,他頓時臉色蒼白不敢再動。
晉子瑾煩躁地讓東福推自己出屋,「抄家,抄家,這是在做什麼。」
晉興懷看向他的背影,「皇兄,父皇還有個命令。」
晉子瑾不等他說完,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的話。
「何利仁已經死了。我們今日不僅負責抄家,還要將這些人通通解決掉。父皇要夷三族。」
他將手中的刀交給身側侍從,「給我的皇兄去。」他與晉子瑾道:「皇兄,我們一人解決一半。」
他要看看,他的皇兄可是真有這般「柔弱」。
晉興懷將何利仁的一妻一子交由晉子瑾,他解決餘下一子與其母。府中其餘人都由帶來的侍從解決。
晉子瑾看著遞上前的長刀,刃口鋒利,折射出冷輝。
伸手接過,指腹輕拭過刀刃。
「皇兄沒有摸過刀嗎?」晉興懷問他,似是有幾分譏諷。
東福推著晉子瑾重新回來屋內。他看向晉興懷道:「只是沒有殺過無辜的人,不似興懷順手。」
輪椅停在何利仁的家眷幾人身前,他問其一兒子,「還沒有成家?」
對方點頭,「還沒來得及。」
何利仁的妻子忽然摟住兒子,央求晉子瑾,「太子殿下,您放過他。至少,至少留下一個孩子,太子殿下。」
晉子瑾看著她,不知為何想到了虞珧。
微微嘆息,「我也不能違背父皇的命令。既沒有成家,倒是能少牽連一些。」
話落,抬起刀,利刃驀然划過兩人的頸間。
鮮血濺到了晉興懷的臉上,他有一瞬錯愕,晉子瑾的聲音提醒,「動手吧,躊躇不決,多留遺憾和痛苦。」
晉興懷看著他,仍有些不可置信。
「皇兄的仁慈倒是特別。」
「興懷要我替你動手嗎?」
晉興懷看向已經嚇得喘不過氣,些許抽搐的晉興懷老母與他哭泣的兒子,拔出身邊侍從的刀,斷了兩人生路。
晉子瑾將刀丟在了地上,水青的袍子上濺到一片血跡。漠然著神色讓東福推自己離開。
晉興懷望著他,愈發看不明白。
他是不再與他演了麼。若是往常,他必要百般推辭,讓他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