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喝完藥,遞過去一塊蜜餞。虞珧在榻邊坐下,撩開他的衣擺,捲起褲腳。
他的腿看起來似乎還是那樣,很纖細又蒼白。
她抬頭看他。晉子瑾道:「想阿娘能幫我揉一揉。」
虞珧微彎起眉眼,「好。」
他不再那樣忌諱,藏著不讓看,不讓碰。虞珧反而比以往放心些。
她輕輕捏在他的肌膚上,柔軟有彈性。她指腹的柔軟溫暖,也讓晉子瑾感覺到。
她抬頭問他,「這樣會疼嗎?」
晉子瑾迎上她清透灰黑的眸,「不疼。阿娘揉得剛剛好。」
虞珧收回視線,很細心很認真。晉子瑾看著她也看得仔細認真。
他坐直身,伸手握住虞珧的手腕,拉著她靠到自己身上,虞珧不禁抬起頭看他。
她被晉子瑾摟住。
他重新靠回牆邊,她靠在他胸前。
她抬頭,「小瑾不揉了嗎?可是覺得不舒服?」
「沒有。我想你陪我睡一會兒。」晉子瑾道,又問:「若是這雙腿一直都不能好,你會在意嗎?會討厭我嗎?」
虞珧伸手捏他的臉,被他握住。
「小瑾怎麼總是想這些,不會的。阿娘又不必小瑾去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這樣就很好了。只要你不生病,每日開心。」
「那你呢?」
「我嗎?」虞珧忽然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你能陪著我就好。」
她所想的那些事,都太虛無縹緲,太難達到了。而期望他能一直陪伴她,亦似是虛妄。
她抱住了晉子瑾。
他道:「若你不能得安心平靜,憂憂鬱郁,我要如何能開心。我可不想你如李思源所說,積鬱成疾,早早離世。」
虞珧抬起頭看他。
她並不知李思源是誰。
晉子瑾望著她看來的目光,「我一定能好,才能解決讓你不開心的事。」
虞珧看了他一會兒,趴回他身上抱著他,他的心跳聲傳動出熱意。
「小瑾,睡一會兒吧。我陪著你。」
……
這日後,虞珧都未再去找晉文偃。
只是常吩咐連華打聽關於那位新晉寵妃的事。
連華見她雖然沒死心但不再折騰,也就按她吩咐的打聽來說給她聽。
她要問的無非是,那美人性子如何,陛下待她如何。
連華雖然在東宮吃了虧,但要她說,她覺得太子殿下可比陛下靠譜多了。
與皇后之間關係僵這麼多年都還能原諒皇后過去那些事。
東宮也對她們十分關照。
但虞珧並不太在意這些,她腦子裡除了那破布娃娃,就是陛下怎麼才能喜愛她。
一個看起來正常實際已經瘋掉了的人的執念。連華已經隨她去了,未多說這些廢話。
……
回宮後的晉興懷,向德妃報過平安又去見了晉文偃,之後便往東宮,見晉子瑾。
他此次被派往舮南,他覺得定然與晉子瑾有關。
但他意外掉進岐江,他卻猜不到是否與晉子瑾有關。
他這個皇兄,只有表面看起來溫潤文弱。卻是笑裡藏刀,暗箭傷人!
一個不妨就被他算計。
距離溺水都過去半個月了,他的咳嗽還沒好。
大夫說他這大概是要落下咳疾。肺部嗆水,傷到了肺。
他真是恨不得到東宮一刀砍死這個皇兄。
他想不通,怎麼晉子瑾掉水裡就沒事。
到了東宮,恰好撞見離開的薛翌。他知道這人,他皇兄的近臣。
薛翌見他,行了一禮,並未說話,就要離開。
「且慢。」晉興懷叫住他。
薛翌停下看著他,「二皇子有何事嗎?」
「薛先生才智過人,皇兄雖是太子卻缺於常人,如何想不開跟著他呢?」
薛翌默然一瞬,「二皇子,道不同不相為謀。薛某選擇殿下,自然是有看中殿下的地方。並非是個四肢健全之人,就能擇其為主。」
晉興懷臉色不佳,「看中?想你也是有眼瘸的時候。」
話落,甩袖離開。
薛翌看他離去,默然不語。
見到晉子瑾。
他正坐在院中的小涼亭里,手裡捧著本書。
走近了,可見封頁上是「古巫」二字。
「皇兄的身體這是全然恢復了?」
晉子瑾抬起頭,淡笑,「興懷都已經好了,我怎會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