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蕪想到他的雙腿,臉色一白,沒再繼續想下去。但卻覺得這不像他會做的事。
虞珧抱緊著手裡的布娃娃,目光落在三五個形狀不一,圖樣漂亮的風箏上。她看到一個青綠色燕子風箏,視線不再移開。
「東福公公說,殿下讓您挑一個喜歡的,趁著今日的風可以在靜和宮裡玩一玩。您總在殿中悶著,亦鬱積於心。」
酈蕪拿著紙鳶挑看紋樣的手一頓。
「是給我拿去放的?我這都……」
她進這皇宮坐上皇后之位許多年,端莊持重,早不適合這樣的事。
若是身體能行,無糟亂之事擾心,孩子都不止一個。
她驀然轉頭看向虞珧。見她目光盯著風箏。
問流珠道:「他是知道虞氏在我這兒?」
流珠哪裡答得上來。
酈蕪不禁失落,但很快也就釋然,「我就知道,他哪裡會是關心我呢。」她輕聲自嘲,「我已經是不配了。」
拿著紙鳶,她問虞珧,「可有喜歡的?我看他是想讓我陪你。」
「這麼一想,昨日的晚宴也是吧。差遣我呢。」雖這般說,酈蕪卻沒有絲毫生氣,語氣反是有些輕快。
虞珧茫然地看著她。
酈蕪嘆氣,「你怎麼真一點不知道呢?這小子在想什麼?」
虞珧依她所言,挑了自己喜歡的那個青綠色燕子。她記得在南趙時,她殿中一直就放著這樣一隻紙鳶。
酈蕪拉著她起身出大殿,在靜和宮裡放起紙鳶來。
雖然覺得年齡不合適,但這樣的玩樂確實能使人心情暢快。
虞珧抱著布娃娃,將風箏線纏在了娃娃的小圓手上。酈蕪在旁看著她,「這個小瑾到底是什麼?是太子給你的嗎?」
虞珧將布娃娃抱緊。
「這是我的。是我的孩子。」
酈蕪聽不懂了。但她沒有去試圖理解一個病人的精神世界。
因為那必然理解不了。
虞珧在靜和宮,感到很是自在與愉快。對皇后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連華跟在虞珧與酈蕪的身後看兩人放風箏,愈發認定好好跟著虞珧把她伺候好,她的日子就能好過。
太子還能使喚皇后陪虞氏散心,以後還有什麼愁的。
酈蕪送虞珧離開靜和宮時,給她提了一包點心。
虞珧因與酈蕪親近了不少,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酈蕪囑咐著連華,好好將虞珧送回重光殿,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些微感嘆,「感覺自己都變年輕了。」
流珠跟在酈蕪身邊,看她難得這樣一身的樣子,臉上也掛著笑,「是啊,娘娘今日看著很放鬆呢。虞氏雖說不似正常人。但比起那些一肚子心眼的人,相處起來可讓人喜歡放心多了。」
酈蕪也是認同,「是啊。該常叫她來陪陪我。」
「阿瑾也會常讓人過來,說些像是關心,實則使喚我的話吧。」她笑。又露出擔憂,「阿瑾與她是怎麼一回事。這畢竟是個南趙的公主。還是陛下的廢妃。」
「娘娘,您這樣擔心,何不直接讓人去問殿下呢?」
「我怕他嫌我多事。我有多久,沒有關心他了。」
「娘娘,您一直都很在意太子殿下啊。」
酈蕪看著虞珧的身影消失,轉身往回走,「回去吧。」
宮道上連華看著虞珧拎在手中的點心,臉上掛著欣喜,「虞氏,咱們真是出息啦。」「嗯?」虞珧偏頭看她。
她倒是比她還開心似的。
「雖然陛下像是不喜歡您。但傍上太子殿下與皇后娘娘,往後也不用愁啦。」
虞珧不語。摟緊懷裡的小瑾。
將手中的點心塞到了她手裡。
臉上是不高興,「與太子有何關係。」
太子是太子,太子不是小瑾。她不喜歡旁人總是提她與太子之間的牽扯。明明毫無關係。
她不喜歡。
她只喜歡小瑾。
連華不知她為何突然不悅,繼續道:「怎會與太子無關。您在重光殿那破地方都無人想起您,雖然不知太子殿下為何處處照顧您,但顯然皇后娘娘是因太子授意才會召見您過去,且很照顧您。」
「皇后娘娘都許多年不見人了。宮裡新人甚至都不認得她。」
虞珧不語。
抗拒的神色並不想聽她說這些,也聽不進去。
她就只見過他那幾面,而且不喜歡他。
連華見她如此不再多說,自顧自嘟噥。
「你也真是走了大運了。瘋瘋癲癲的真不知太子如何突然善心大發。」
這夜一夢裡虞珧在屋中未見晉子瑾。她走出屋,看到他在院中坐著,手裡拿著一隻青綠色的蝴蝶紙鳶。春光正好,暖陽高照。
她小跑著下了台階走到他身側,晉子瑾抬起頭來看她。
虞珧看著他手中那隻漂亮栩栩如生的蝴蝶紙鳶。忽然想起他說過的梁祝化蝶的故事。
「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