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詫異:「你知道是他?」
「當然。」
魏可萱格外驕傲,「再怎麼說,我家樓鞏也和李空山一樣,上過幾天學的好吧。去找他的那天,我就在對面那棟樓。」
那一刻,連翹才明白,其實那天她和魏可萱緣分也許也已註定。
不過魏可萱只說對了一半,緣分開始卻僅僅是開始,沒有連翹後來的處心積慮打探李空山這個人,她也不會和李空山有現在。
不過……
連翹驀然想起說真心話時,李空山說的那個故事。
緣分也許還更早呢?
誰都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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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岸邊,夜色籠罩大地。
李空山一個人盤腿坐在岸邊,悶悶地往裡扔石子兒。
樓鞏和小海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上去打攪。
見到連翹來了,他們紛紛識趣退下。
小海按捺不住活躍的性子,眉飛色舞說:「你可算來了。他已經等你很久了。」
他用眼色暗示連翹:情況很糟糕,接下來還得全靠你。
兩人離開的時候,連翹叫住樓鞏,對他說:「樓鞏哥,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可萱姐姐隱瞞你的感情,但是我看得出來,其實你很在意她。這個世界何其大,兩個人相遇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兒了,她為了你,不惜忍受流言蜚語也要留在這兒,也許你把你心裡的話說給她聽,才是真正對她好。」
樓鞏沉默未言,但連翹的意思他明白。
唯獨小海愣愣地盯著樓鞏,又一頭霧水地看著連翹走遠,不禁納悶:難道男女之間感情的事兒都是那麼複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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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沒有出聲,自顧自在李空山旁邊坐下。
往溪里扔石子兒的少年停下手中動作,瞄了她一眼,不屑地收回目光,往旁邊挪過去,與她保持距離。
連翹偏頭看他,「李空山,你就這麼想避著我啊?」
少年吊兒郎當開口,拉長尾音,裝得雲淡風輕。
「我哪兒敢啊——你心裡不是已經特別的存在了嗎。」
「你就是在生氣。」連翹挪過去,湊到他眼前,她現在還不敢告訴李空山實話,她得先弄清自己對於多年前一個更大的疑惑才行。
於是她解釋道:「李空山,這個人特別是因為那天他的話讓我打消了尋死的念頭,但真的僅此而已,比起這些,你才是更特別的那個存在。」
「我才不信。」
他偏著腦袋,仰起頭看天,「除非——你說清楚我比那個人特別在哪兒,不然我還是當你在說假話。」
「李空山,什麼時候你連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也要比較了,這還是你的風格嗎?」
他頓了頓,嘴硬到底,偏頭回去看她,「是啊,怎麼就不是了。」
「行。」
他要嘴硬,那她便順著他。
他要聽一五一十的列舉,那她便逐一給他列舉。
「你看啊,這第一,論長相,他就比不上你。就憑你這張老天追著賞臉吃飯的臉,就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第二,論耐心,他也比不上你。那天這個人就只會說些話刺激我,可你就不一樣了,你會從各種小事小細節里關心我,做事也好,說話也罷,對我一直都很有耐心。」
連翹還在繼續往下說,而李空山的嘴角從她說第一句話時就翹得老高,不停上揚,沒放下過。
這心裡更不用想——肯定美滋滋的。
「還有第三,第三點是最關鍵的。」連翹握住李空山的手臂,認真又誠懇,「我在意的人是李空山呀,而不是那個人,這點他完全沒法跟你比。」
「真的?」
他瞄她一眼,心裡樂開花,表面還要裝模作樣很淡定。
「當然啦,我發誓!」
連翹舉起手,作出發誓的動作,「如果我說的是假話,就天打雷劈。」
李空山立刻把她手按下來,「行了,我才不需要你發什麼毒誓,我相信就夠了。」
他盯著她的眼眸,目光突然變得黯淡,充斥著落寞的底色。
「堯堯,其實最讓我心裡不好受的,不是這個。」
「啊,不是這個?」連翹很意外,難道她剛才哐哐哐說一大堆的話都白說了嗎。
她湊到李空山眼前,盯著他因垂下目光而更加清晰明了的濃密睫毛,「那是什麼?」
李空山站了起來,盯著眼前的溪面,朦朧月光灑在上面,宛如仙女的輕紗。
少年的眉頭情不自禁皺起,一臉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