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氣氛有些僵,一群人里還是王璡開口幫襯了句,「保平,你也是。瞎操心。要不是陳紀淮當初理轉文,律師界可少了名大狀呢。」
「也是。學法……挺好。」岑保平想到什麼,他抿盡杯子裡的白酒,喃喃。
陳紀淮沒再說什麼,他目光平靜,像是把過往的所有埋藏在不足以外人道的深夜。
桌上的話題轉得很快,一群人又開開心心地聊起別的。
陳紀淮於滿室熱鬧中,望了眼宋穗歲。
她完全沒興趣參與討論,只一心和周桐躲在角落裡吃甜品。
陳紀淮眸子暗了幾分,他捻著茶杯的動作染上一絲煩躁。
臨近聚餐結束,不舍的人主動要續局。
陳紀淮剛站起來準備朝宋穗歲的方向走過去,就被岑保平又拉著一陣囑託。
他安靜地聽著,餘光卻一直盯著宋穗歲的動靜。
直到看見王璡領著宋穗歲有說有笑地離開餐廳,他顧不上周全禮節,和岑保平告辭後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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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料峭寒風吹得人頭疼,宋穗歲把披肩裹緊,她沒什麼心情再和人周旋,現在只想回家躺著。
「困了?」王璡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貼心地問。
宋穗歲搖搖頭,「班長,你說的畫大概是什麼類型的?」
適才,她推脫好半天何瑤他們打算的第二場續局,正拉扯的時候,王璡找到她,說想讓她幫忙看一幅畫,現成的理由脫身,宋穗歲便跟著王璡下樓。
「是我表妹剛在一家藝術館收的,她托我問問。」王璡帶著她到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後,打開車門,「外面冷,要不坐車裡說。」
宋穗歲:「不用了,吹吹風挺好。」
看出她的婉拒,王璡也並不勉強,他訕訕笑了笑,「宣委,我能……能叫你穗歲嗎?」
沉默在晝夜的寂靜中被拉長。
在王璡還想要說些什麼時,宋穗歲率先開口,「班長,看來沒有什麼畫需要我看吧。」
「不過,謝謝你帶我出來。還有,今天甜點的選品很好吃。」宋穗歲理了理被夜風吹散的捲髮,笑著說。
「……真不打算給我一點點機會了?」王璡聽出*了她的拒絕,苦笑著想再掙扎一次。
從高中到現在,他還是喜歡宋穗歲。
他不僅一次後悔過,為什麼當時宋穗歲轉去北京前,他沒能鼓起勇氣和她表達心意。
當時他以為總會再見面的,可沒想到竟然一過就是這麼多年。
所以,在得知宋穗歲也會來同學聚會時,王璡做足了準備。不管結果如何,他總要告訴宋穗歲,他喜歡她了很多年。
「宋穗歲,我喜歡你。」王璡說得認真。
宋穗歲滯了滯,沒想到王璡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班長,別拿我開玩笑了。」
她說,「……謝謝你,祝你前程似錦,得償所願。」
王璡怔了片刻,看著宋穗歲坦蕩的神情,那雙杏眸依舊明亮奪人,餘光瞥見不遠處匆匆趕過來的陳紀淮……
他還是輸給了陳紀淮。
王璡收回視線,「好,你也是。」
「但是今天送你回家的機會,總要留給我吧。」他打開車門,做出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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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餐廳跟出來,陳紀淮強忍著沒朝宋穗歲他們走過去,他上了自己的車。
周身氣氛沉悶得嚇人。
車裡原本坐著的人直起腰。
沈翊禮正在玩遊戲,推掉敵方水晶後,問,「怎麼出來了?聚餐結局了?」
陳紀淮沒搭理他,只顧著看向宋穗歲和王璡。
沈翊禮探出頭順著望去,瞬間明了,「告白現場啊?」
陳紀淮倏地皺眉,不虞地凝了他眼,「別亂說。」
「你先別瞪我,是不是告白你自己清楚。」沈翊禮伸個懶腰,「不過話說回來,按哥們我多年經驗,這小子成不了。」
「你怎麼知道?」陳紀淮問。
沈翊禮神神道道,「你沒看對面姑娘恨不得離他一米遠嗎?」
「但是,」他話鋒一轉,「他們成不了,也不代表你有機會。」
沈翊禮太清楚陳紀淮的性子,比最硬的冰塊還凍手,「你和她滿打滿算也就相處不到一學期,怎麼就能惦記了這麼多年?」
他是真不明白愛情這玩意兒怎麼就能保鮮這麼久,沈翊禮向來是京都浪子,愛情場上從不回頭。雖說他身邊的朋友也不缺深情的,但像陳紀淮這種的,也就這一個。
沈翊禮支著手肘,從上倒下看了看陳紀淮,「你說你也是京都律政新貴,怎麼一根筋,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陳紀淮燃了支煙,在燎霧中抑著眉,「我等是我的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宋穗歲是高懸明月,是他弄丟了月亮,便合該一步一跪,去祈求月光垂憐。
沈翊禮徹底哽住,合著這人已經徹底把自己困死在這段感情里。
他無意多勸,又窩倒在后座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