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讓抿著唇低下頭看眾腳下的空隙,臉色越發難看。
天空下起濛濛細雨, 很快大家也都轉移到古堡里, 時綏看了眼似乎在找東西的男人, 也停下走進去的腳步換了個方向朝他走去。
沈祺笑眯眯從人潮里過來, 她已經半醉沒注意到男人的動作, 「哥,我們也進去吧?」
「沈祺, 碎片不見了。」
男人低啞的聲音中卻帶上了絕望,他怎麼可以讓它消失,可是草皮地全是被踩的禮花碎屑和花瓣。
他繃著唇蹲了下去。
而沈祺被那句話也驚得清醒過來,她是知道那片東西對於她哥的重要性,「怎麼會……我喊工作人員過來找。」
雨勢已經變大了一些,時綏站在不遠處將兩人都話都收於耳中,她望著向來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時又蹲下身子準備去找。
她的耳朵似乎放大了聲響,身體也泛著一絲絲麻,他還是找到了那個碎片。
她撫上劇烈跳動著的胸口,緩步走上去。
「不用了。」
沈讓聽見女孩的顫聲從頭頂傳來,他愣了一秒抬起頭來,「綏綏,對不起。」
沈祺看了下兩人識相地離開這片地方。
「對不起什麼?」
沈讓站起身來,見到她的頭髮沾上一些水珠連忙拉到一個遮陽傘下。
他啞著聲道歉,「對不起,我又把它弄掉,我明明已經找到了。」
時綏對上那雙深情又愧疚的眼眸,強壓下心底的波動平靜地說:「沈讓,回去吧。」
「回……哪裡?」
是要他回過國嗎?
她還是不肯相信他嗎?那之前答應的和他去那個地方也會作罷?
他不敢動,像是在等待死刑的犯人。
時綏看向外面的雨勢,輕聲說:「雨變大了,回古堡。」
他像是鬆了口氣又像是被吊了起來,「好。」
此時有工作人員已經出來清理東西,見到兩人都愣了下,連忙遞上一把傘。
沈讓接過打開傘,那把傘並不算大,「綏綏,走吧。」
他看著女孩走到他身前,心臟越發柔軟,將傘又往前舉了些。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著,就像她靠在他懷裡,她的發頂時不時會擦到他下巴,是有些濕潤又搔癢的感覺。
心底那絲欲望不受控制地長了出來。
他儘量走得慢些,但還是很快就到了古堡門口。
時綏一走到室內,就離開了男人的懷抱,他的心跳聲剛剛一直在吵著她。
「我回去換身衣服,你……」
沈讓語氣柔和,「綏綏,一會見。」
兩人在樓梯口分開,她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就見到男人的黑襯衫有些皺巴緊緊貼著後背,將肩寬腰細都勾勒出來。
她低下頭來發現她連鞋子都沒怎麼濕,心底又泛起絲絲酸脹和不知所措。
到了晚上,大家都越發放得開,古堡里染上紙醉金迷的意味。
「你好,能一起喝杯嗎?」
觀察了一天,終於有人忍耐不住朝角落裡的男人舉了舉杯。
「抱歉,我有老婆。」
「我沒聽說啊?」
對方被這話噎了下,沉默又不甘地看了幾眼男人,卻見男人仍是連眼帘都沒抬起,最後朝著遠處的姐妹團無奈搖搖頭。
沈祺剛走下來就聽見這話,忍不住調侃,「哥,你哪裡就有老婆了。」
「……」
沈讓平靜開口,「林秘書說那裡準備好了。」
他讓她們在一個小教堂擺上萬支燭光,他想在那裡驅散她心底的陰霾,求她賜予他新生的機會。
「哦,她答應和你去了?」
沈讓神情柔和下來,又掃了眼一樓,沒有那道身影,「嗯,她今晚不下來嗎?」
「我怎麼知道,我沒問她。」
她是有些怨時綏的,怨她直接走人。
沈讓聽出她語氣里的不忿,認真看向自家妹妹,「那都是我個人行為,和她無關。」
沈祺低下頭來望著酒杯,「哦,我知道了。」
不多時新人也下來了,氣氛頓時更熱鬧。
他看著還沒有女孩的身影默默上了樓,他知道她的房間號。
沈讓佇立在門外,伸出的手又放下,他有些猶豫該不該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