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讓腦子轟的一聲,霎時間面無血色,盒子在她家裡,那麼……她當時是知道了。
她見狀輕輕笑了聲,「是不是沒想到,當時我就在書房休息室里,門沒關我聽得一清二楚。」
「需要我念給你聽嗎?」
她從沒有想過,她買的會是假表,也沒想過她自己的孤兒身份反而是別人好拿捏的刀柄。
多麼可笑啊……
他陡然往後退了一步,挺拔的身子也頹了,「我可以解釋……」
他當時被家裡逼得很煩,結果回去見到這一份禮物,再加上謝知遠在旁嘲諷,他只覺得他被敷衍了,他沒想過那是她兼職幾個月的工資。
哪怕如此,再折回去後他仍是看了眼垃圾桶,當時表已經不在了,他只以為是保姆收拾換了垃圾袋,他之後仍是訂了一對情侶腕錶。
但這些都……
時綏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聽這些,這些都不重要了!總之,你敢再來找我小姨亂說,我死也會拖下你。」
「對不起。」
她愣了下,對方居然會說對不起,「我不接受,你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真的別再出現了行嗎?」
「我會彌補你,我們重新開始……」沈讓伸出手想撫上那張臉卻被狠狠打掉。
時綏一愣,反應過來後只覺得可笑,也確實笑出聲,「你的意思是,在你折磨我侮辱我這麼久後,還要我接受你?」
「我不喜歡你,也不是賤種。」
他是憑什麼覺得,在他百般羞辱她,起訴她想讓她家破人亡,將她珍視的東西碾在腳下後還覺得他們有可能。
沈讓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卻仍覺得是他活該。
時綏看著男人的表情,也不覺得爽快而是煩躁和恨意。
她之前從沒恨過他,因為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她才有那筆錢她小姨才能活著,但現在他竟然真的來威脅小姨。
她只覺得眼前的人面目可憎。
時綏壓下情緒,準備繞過對方回家,剛踏出去就被抓住手臂,「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初夏的雨又快又急,一下子就很大。
她感受著滴落在身上的雨用力甩開手,沒有回答徑直跑回家將門鎖上,走到院前卻彎了腰壓著胸口不斷喘氣,許久後終於將情緒平復下來擦掉臉上的水珠才進屋。
剛踏進屋,楊琴就走過來問:「你們怎麼了?」
時綏沉了口氣,輕聲安撫:「小姨,他說什麼你都不要信。」
楊琴看著對方通紅的眼角,心疼地握著她手,看了眼窗外的大雨,「他沒說什麼,他走了嗎?」
時綏將人拉到沙發前:「走了,別管他了,我們準備吃飯吧。」
楊琴順著她坐下,見她眉頭還是緊皺著,低聲安撫:「好,他只是問我生病的事情。」
時綏鬆了口氣,「嗯,小姨今晚我煮麵吧。」
窗外的大雨打在雨棚又重又急,顯得格外喧鬧。
紅磚別墅,臨近半夜一道高大但狼狽的身影才匆匆進了室內。
沈祺正準備回房,剛站起身來就目瞪口呆,門口處那渾身濕透的男人是她哥嗎?
她遲疑著上前,男人的衣服已經不滴水了但仍是很濕,她視線往上移,對方面色蒼白眼周卻很紅。
「哥,發生什麼了?」
哪怕是他家破產了都不至於現在這個鬼樣子吧。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她捂著嘴後退一步,那眼中的難過太具體,具體到都已經像是實體。
她愣怔著直到男人進了室內,才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喊:「王媽給我哥拿塊毛巾來。」
但人已經拖著沉重的步伐上樓去,她望著頹廢狼狽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沒忍住哭著給未婚夫打電話。
「完了,我家應該要破產了,怪不得我的零花錢減半了嗚嗚嗚。」
電話那頭摸不著頭腦,「祺祺,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沒事哈。」
「什麼噩夢!是真的!」
「怎麼可能,別哭了我心疼,華萬好好的呢,連眾多子公司都好好的。」
沈祺也冷靜了些,遲疑著說:「但我哥他剛剛,渾身濕透回家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
「除了破產我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那頭一沉吟,「大舅哥難道是失戀了?」
她嗤笑一聲,「你以為是你嗎?我哥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