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的計劃框內緊挨著的文字密密麻麻,而右下方的簽名欄卻是一片空白。
「總之,我們過去,就是要進行最後商議與敲定的。」黎詡將項目書抱在懷裡,向後一躺,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了。
落地後,森茗暫時離開了一小會兒。她回來時,說自己去打了一個長途電話,不知道和誰聊了些什麼。
他們在虹塗市找了一家住的酒店,登記入住時夜幕已深,頭頂著低垂的星光,二人在酒店裡用過晚飯,吃完飯後,各自回房休息了。
他們都知道這是在工作,而都有這種想法,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相當默契」了。
黎詡肉眼可見的心情低落,反觀森茗,可以用極差二字來形容。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要在S國滯留很久,而且,他們都不喜歡黎升安排的這一次日程。前者是純粹地不喜歡工作,後者是純粹地不喜歡工作的內容。
「明天就要去見代表了……」
一見就是要連著幾天見幾次,森茗有點哀愁。她突然想到:黎詡和自己在酒店分開時竟然什麼都沒有說,媽耶,她好像真就是來打醬油的!
另一頭。
黎詡的房間。
「明天上午九點整?好,我知道了。」
這時,他聽見電話對面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腳步聲。有人來了?聽上去像廉價皮鞋,應該是他們的職員。黎詡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十點三十四分,他們還在上班嗎?」
講道理,S國的生活應該比他們要悠閒得多,工作到這個時候,實在是少見。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之後,那人急匆匆說了一句「抱歉」,就掛斷了電話。
「你們在搞什麼?!」
說話的男人坐在一張真皮沙發上,他身著灰色西裝,鬍子拉碴,尖頭皮鞋架在面前的小茶几上,略微低下頭,從黑色大墨鏡後露出兩隻狹長似老狐的灰色眼眸,啐了一口:「不能小聲一點兒嗎?」
「萬一把遠道而來的貴客嚇跑了該怎麼辦?」
來人瞟了他一眼,有樣學樣地啐了回去:「看到你這個樣子就該被嚇跑了,還用得著靠我?」
他們明明是上下級的關係,但說話並沒有尊卑感。站著的人嘆出一口氣,剛剛那陣窸窸窣窣的怪聲就是從他這裡傳出來的。 「你真的要替他們收拾這個爛攤子嗎?」
「那不然還能怎麼辦?」男人撓了撓後腦勺,金色頭髮被撓得稀亂,他已經好幾天沒睡過一次好覺了,「相關法案都已經通過了,你我還能抗命不成?」
「飲鴆止渴。」
他眯了眯眼睛,似乎早就預想到了虹塗市會有如今的未來。
「當初就不該同意的,狂暴劑哪怕是微量,在使用不慎的情況下也會釀成大禍,怎麼能任由落日大都會他們包裝成#039快樂因子#039呢?」紅髮少年將書本陸續合上。他已經翻遍了自己所能找到的資料,但論口舌,還是辯不過巧舌如簧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