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乞寧心下發寒,思緒倒是一下清明起來。當下,她將尚知州帶兵圍剿作坊的前因後果如實相告,道明釣月娘子當時確實在桑州抽不開身,托她務必保下工匠。
邵馳緊擰眉頭,尚知州臉色煞白。
凰帝踩下一層石階,緊盯段乞寧的眉眼:「賑災之措確為你所完善?」
段乞寧抬首,對上赫連玟昭的視線,不卑不亢道:「是。」
那樣長久的目光接觸,在萬籟俱寂時顯得焦灼無比,段乞寧那雙偏琥珀色的眼瞳一動未動,眼底倒映著赫連玟昭的輪廓。
凰帝陛下的目光幽遠,似在透過她看什麼人,從試探到心虛,從愧疚到狠厲,最後化為柔情與悔恨……赫連玟昭不禁皺起眉,一語未發地看著她。
倏然喉頭湧上一股腥甜,赫連玟昭捂住胸口劇烈咳嗽,嗆出一團血塊。
「陛下!」
蘇彥衡離席,疾步上前。
凰帝一把推開蘇彥衡的手:「走開!朕無礙!」
男人悻悻垂首,陰冷的目光忽的望了眼台下的段乞寧。
御前的掌事女使取來陛下的丹藥,匆忙塞進赫連玟昭掌中,凰帝揚首含下,抄起一口酒水下肚,手抹掉嘴角酒漬。
凰帝的怒火隨即降臨到尚知州身上:「朕將晾州百姓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當百姓的母父官的?為了邀功,以權謀私扣押百姓,脅迫黎民,你好大的膽子!」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尚知州哆嗦一二,朝蘇太師投去求助的眼神。
蘇彥衡並未給她任何回應,寡淡地移開眉眼,也在勸道「陛下息怒」。
尚知州心如死灰,眼底翻湧悔恨。
赫連玟昭削了她的知州官位,貶為縣令游徼,命她即日起搬離知州府。
解決完尚游徼欺壓百姓一事,凰帝怒火不減,犀利鳳眸驟然凝向邵馳。
邵馳怨毒段乞寧的厚顏無恥,正欲開口,邵冬夏跪倒求情:「陛下,今日豎子衝撞了陛下和永康縣主,是微臣教子無方,微臣罪該萬死!豎子自幼養在閨閣,豈會對外頭的時令之措瞭然,今日此番忤逆定是豎子聽信讒言、辨識不清所致,誤會了永康縣主。微臣回去必然好生教導,直至豎子出閣!」
「娘!」邵馳難以置信,眼眸泛起紅血絲。
邵冬夏當即呵斥,阻止他說話,復又對赫連玟昭卑躬屈膝道:「陛下今日這樁婚賜殊榮浩蕩。永康縣主才智兼具,德貌無雙,又是陛下親封的縣主,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倒是豎子小兒言行粗鄙、頑劣自負,高攀了縣主。豎子如今年歲不小,微臣早就為他的婚事愁白了發,今日得陛下青睞,微臣感恩戴德,銘記於心!若陛下還有怒火,豎子莽撞,微臣願代豎子接受陛下任何處罰,求陛下開恩於待嫁新郎。」
說完,邵冬夏重重朝青石地板上磕頭。
赫連玟昭眼瞳深沉,尚未回話,但看面色似有緩和,段乞寧也跟著松下一口氣,豈料那少年無論如何都不肯嫁給段乞寧,當眾破罐子破摔。
「我不嫁!嫁不了!」邵馳一把撩起衣袖,指腹狠狠摩挲腕間殷紅,胭脂隨指而去,於肌膚上留下鮮艷的一條痕,「臣子已不是處子之身,實在難堪段大少主正夫!臣子已立下毒誓,此生非心中良人不嫁,若陛下和娘親執意相逼……」
「逆子!」邵冬夏甩手就是一巴掌。
赫連玟昭眯起眼,語調泛冷:「你這是在威脅朕?」
「陛下息怒!」邵冬夏伏起身,「豎子無知,在家便口無遮攔,微臣疏於管束——」
「啪!」
赫連玟昭扇了邵冬夏一巴掌,凰靴踏到少年跟前。
邵冬夏抗住巴掌的狠辣,反撲向凰帝的衣裙,依舊苦苦哀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這都是微臣的錯,微臣罪該萬死啊!」
「陛下。」一直置身事外的段乞寧倏然開口,赫連玟昭側過臉睨她。
邵馳這小子為了釣月娘子連聖旨都敢違抗,此事也算是因她而起,她再袖手旁觀未免過於絕情。
段乞寧頓了頓道:「這事說來也怪邪門的,民女老大不小的,有過兩個側夫,但二人皆是被抬為側夫不久後死了,且都死得蹊蹺。不是民女不敢娶夫,這實在是……算命娘子道民女八字不好,有克夫之相,八字軟弱的小郎君一嫁一個殘,再嫁一個死。邵小公子是性情中人,又耿直率真,民女心裡著實有些不忍,萬一又犯沖了可怎麼辦……邵大將軍一把年紀在外征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民女也害怕見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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