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乞寧附在他耳廓旁道:「這拉弓也是有巧勁的,光靠蠻力也不行。你越是繃得緊,弦就越緊,自然難以伸張,放鬆些。」
崔錦程呼吸紊亂,片刻都放鬆不下來。
段乞寧能覺察到他緊張的情緒,她抽出一隻箭矢搭在弦上,手指握緊他的手指,引導著他使用巧勁拉開弓弦——在恰到好處的時候戛斷力道,箭矢便如流星一般飛沖而出,定在靶心裡——
「噔!」
崔小少爺的眼眸便是在那一刻徹底明亮的。
很久以後,段乞寧再回味他那時的眼神,仍然覺得驚艷無比,但眼下,她品味少年的身形和動作,推測出他是有底子的:崔錦程小時候肯定學過射箭,所以他領悟得很快,而且準頭也很好。
畢竟她剛才不過指導了一點點,可沒有幫他瞄靶。
「還不錯。」段乞寧油然道。
崔錦程壓下心裡的雀躍,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誇讚,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還能再射一次嗎?」
段乞寧瞧他在興頭上,沒潑冷水,「這片靶場都是我們的,你想如何便如何。」
崔小少爺有些不敢置信她的縱容,因為在內陸,這騎射向來只有女子能做,男子做起來是離經叛道,是鮮少能被允許的。
他到底還是守規律,即便內心再迫不及待,還是和段乞寧行過禮,「多謝妻主。」
段乞寧附於一旁,百無聊賴地看著崔小少爺射出第二箭,第三箭……每一次拉弓都尤為吃力,但他每一箭卻越練越好,已經漸漸能適應女女子所用的木弓了。
十箭射完,準頭都不錯,阿努捧場道:「哥哥也好厲害,咱們這的兒郎得練三四年才能達到哥哥的箭術呢!」
崔錦程樂此不疲,發梢叢中沁出薄薄汗液,不過比以往的樣子瞧起來活潑開朗許多。
「不就是射箭嗎?」在旁窺視這一切的玉梢公子陰陽道。他和段乞寧過去,可是經常一起去射箭的。
玉梢公子也從案台上抽了一把木弓,搭箭,拉弓,瞄準,使出吃奶的力道,也只勉強將弓箭拉開一小半,箭矢簌簌往靶場地上去。
他很快泄了氣,目光在場內周旋。
朱可瑛忙著和小哥哥打情罵俏,段乞寧正飲著奶茶有趣地盯著崔錦程。
他只能示弱,用撒嬌的語氣喚:「姐姐~」
段乞寧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玉梢公子氣惱,把弓箭重重往案台上扔,甩手走人了。
這些天,段乞寧在哪,他就跟到哪。但她周圍總是有崔錦程的身影,處處搶盡風頭,還有個阿努也是跟屁蟲,壓根就沒有他遲鈺稍能擠進去的地兒。
他若不想盡辦法抱住段乞寧這個大腿,誰來替他贖身?
玉梢公子這些日子都愁的寢食難安了,一旦他們一行人返回晾州,他豈不是還要回到花樓那個龍潭虎穴中?
他全程皺著眉頭往氈包走,臨近氈包,又泛起噁心。因為他又聽到同行小倌炫耀的聲音。
他忍著不適,拉開帷帳,果真聽到那個小倌在其他鴨子的簇擁下「哎呀」一聲道:「咱們的頭牌回來了~玉梢公子怎麼這副落魄模樣,是你的金主大人不顯靈了麼?」
玉梢公子冷哼一聲回到自己的通鋪,挖苦的那小倌瞧他一臉頹廢樣,得意洋洋道:「照我說啊,一個不行,那就換一個。兄弟們這麼大好的年華,怎麼能浪費在鐵樹不開花的姐姐身上~」
旁的小倌道:「哥哥哥哥~你有甚麼好的門道,能否引薦弟弟一二~」
「哥哥~若能得金主姐姐一笑,我願給哥哥回甜~」另外一個小倌比了個七成的手勢。
小倌們競相巴結那人,不惜拿出自己多年攢的金銀珠寶。架不住這樣的勢頭,那人透露了些門道。
玉梢公子表面上不屑,實則背地裡留了只耳朵。
原來,時局動盪,從晾州來到雪州的可不止段乞寧這一隊人馬。
晾州知州么女——佳和縣主的人馬也在這附近部落紮營。那小倌原本就是尚佳和常點的鴨子之一,聽聞他在段乞寧隨行之列,這些日子尚佳和給了他許多好處。
晾州早有尚佳和與段乞寧不和之論,尚佳和藉此打探消息也無可厚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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