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段乞寧一開始確實是有想過這樣計劃,只是現在看來,那崔家老登未免太得寸進尺了些。
她跟崔家什麼關係?跟崔錦程什麼關係?做到這個份上。
段乞寧想著就讓那兩老登在雪州自生自滅。
她不說話,少年磕頭求她,聲音細軟發抖,「寧姐姐,這是賤奴最後一個心愿,賤奴不會再求旁的了,只是想見家人,只是見上一面,說說體己話,讓娘親爹爹們好好照顧自己,讓他們不必惦念賤奴……」
「真的只是見一面,」少年說著說著,淚如泉涌,泣不成聲,「賤奴已經四個月沒有見過家人了……我真的很想念……很想念他們……」
「不求別的,只是見一見就好了……」
段乞寧冷哼一聲,心道:我還一年半載沒見過我在現代的親人了呢。
大抵是從未見過他哭成這個模樣,她擰著眉倒也沒第一時間把話說絕,只是涼薄地道:「你想見你家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做出這副哭鼻拉撒的模樣給誰看,又不是我讓你和你家人南北相隔的。」
「寧姐姐,」崔錦程擦了些眼淚道,「可你是賤奴的妻主,是賤奴的天,是賤奴唯一的依靠。除了求您,賤奴還能求誰?」
他俯身低著頭:「賤奴知曉,侍夫以上的哥哥們有回門禮,妻主大人會同哥哥們回門拜會他們的家人。而我只是低賤的侍奴,賤奴不奢求那些回門禮節,但是能不能看在賤奴這些日子謹言慎行未出差錯的份上,容許賤奴見一見親人……」
段乞寧抬步下階梯,蹲在他面前,咀嚼了一番他那「謹言慎行、未出差錯」八個字,笑眯眯著道:「你這些日子伺候本少主好像也沒怎麼盡心盡力呀?」
「寧姐姐!」他著急了,起身去牽她,他本想去扯她的手的,大抵是對她心存懼意,改為小心翼翼地捏著她手腕下的衣袖那一小截,另一隻手則還成撐在地上。
從段乞寧這個角度,能看清他因為彎低腰身而淌下的領子,暴。露出領口之下白皙鮮活的肌膚,漂亮的鎖骨線、隱約淺薄的胸線肌理……是那種少年郎勁瘦的薄肌體型,帶著一種純。欲的幹淨,和阿潮的狂野性。感截然不同。
崔小少爺那奇異的瞳色此刻顯得空靈又純然,只是眼眶濕。漉漉的,還泛著清透的薄紅,很漂亮,像只兔子,淚眼婆娑地乞求她,讓段乞寧忍不住舔了舔發乾的唇角。她想狠狠欺負一下,想聽他哭著求饒,想聽他抽氣。
思緒飄轉一番,終究是回些理智,段乞寧最後也只是上了手,指尖拂過他的下巴和臉頰,享受他面孔附近細。膩光滑的觸感。
她索性盤腿坐下,玩。弄起他的臉,指腹碾磨著他的唇瓣,偶爾掃過他高翹的鼻樑,探探他的鼻息。
「寧姐姐…唔——」
少年的話語被橫亘在唇間的美甲打斷。
崔錦程頃刻間紅了耳根。「唔……」
段乞寧撥弄指甲,又附加了另一隻美甲,食指和中指牢牢貼合,輾轉按壓。
少年的眼眶又紅潤的些許,溢出幾滴生理不適的淚花。
「…姐姐,咳咳——」他仰著頭,喉結滾動,忍不住嗆了出來。
段乞寧見好就收,摩挲著他濕潤的唇瓣道:「你把我當你妻主,當你的天,當你唯一依靠?」
崔小少爺此刻的眼眸已經不大清醒了,沙啞著嗓答覆:「是的,妻主。」
「可我總覺著你有事瞞著我…」段乞寧撤了手,垂在大腿附近,「我是你的妻主,你是不是應該對我坦誠相待?」
「賤奴不敢欺瞞寧姐姐……」他道。
段乞寧笑著道:「你撒謊,眼睛都不敢看我,你還不如實招來。」
少年的睫毛顫了顫。
段乞寧旁敲側擊:「你知道我這些日子外出跑商,都聽到了些什麼嘛?」
「『得密鑰者得天下』。」
崔錦程猛然一怔,灰黑色異域的瞳眸里翻湧著驚惶無措。
「世人都說你崔家淪落到抄家滅族的地步,就是因為藏著五把秘鑰之一的這麼個寶貝。你的娘親和爹爹現在被關在雪州流放,你作為崔家唯一的嫡子,是不是知道秘鑰在什麼地方?」
少年避開視線,「賤奴不知曉妻主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