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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莫名其妙的,「我怎樣了?」

「你在哭什麼?」

第18章

橘紅色屏風後的兩道人影,均只能依稀看到淺淡的輪廓。

縱然如此,汪娘子還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但她著實害怕引火上身,忙惶恐地解釋道:「段少主!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在下尚未娶夫,抑無心納侍,更不願養奴,段少主您還是莫要和在下開玩笑了!」

好端端的,怎麼就跟汪娘子娶夫納侍搭上邊了呢?

段乞寧的神色變得詭異,冷著腔調喚多財進來,壓低聲問:「郎中不能直接給他瞧嘛?」

多財一聽,也變了臉色勸道:「萬萬使不得啊,少主!」

不論是夫郎還是侍奴,他們的身子只能給妻主看,是不能讓旁的女子瞧見的,便是郎中也要忌諱這一點。

妻主若是讓外女看自個夫郎或者侍奴的身,等於是把他當做物件甩手送給外女了,這對任何一個男子來說,都是莫大的恥。辱。但凡要點名節的男人,都不會侍奉第二個妻主,在被妻主轉手送人的情況下,均會選擇自戕。

段乞寧:「……」

規矩是真的多,不僅如此,在這個世界,就算男子病入膏肓、命懸一線,也得防著女男之別,他們從小就被灌輸著清白名節大於性命的思想,以恪守男德、嫁妻隨妻、妻死從女為榮。

是以,在崔錦程眼裡,段乞寧此舉是對他的羞。辱——約等於逼他自盡。

少年的眼淚就如決堤的河流,淌個不停。

這些日子,他過得實在是太壓抑太痛苦了,他每每都在強撐著,不讓眼淚溢出來,如今破了口子,就再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止住。

他給段乞寧做侍奴時,總懷有一絲僥倖,覺著段乞寧對他還是留有舊情的。他將她視為妻主,視為最後唯一可以依靠的仰仗,可事實卻如此沉痛地打他的臉。

因為見過她熱烈追求自己的模樣,所以崔錦程知道她已不再喜歡他,而對待不喜歡的人,她涼薄又冷血。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濕紅的樣子像兔子,崔錦程咬著唇,好半晌才咬牙切齒地道出狠極了的話:「你還不如方才別攔著我,讓我一刀把自己閹了呢!」

他擒著眼淚在瞪她,如此桀驁反骨的眼神,段乞寧從未在他身上見過,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好似她明明知道崔錦程不過是書里的人物,但是這個瞬間,他是活生生的人的那種立體感突然就鮮明起來了,帶有一種絕殺的衝擊力。

或許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真的太漂亮了。

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又用這樣的眼神看她,讓段乞寧下意識地咽了咽喉嚨。

爹的!他要不是別人的老婆多好!

段乞寧終是什麼話都沒說,緩緩蹲回他面前。

崔錦程的視線從仰視改為平視,在她湊近的那時,瞳眸收縮了一下,他條件反射地將頭往後閃躲。

段乞寧的手指卡在他的後頸上,掌心貼著他的側頸,阻止他向後躲的舉動,順道拿捏住崔錦程的頭。

她不過稍稍用力,他就不得不與她正面相視,段乞寧捏著他的脖頸道,「你要真這樣,那我可就把黃梨殺了。」

崔錦程的那股狠勁,一下子就從眼裡鬆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聲的淚流,充滿走投無路的絕望。

他的雙腳也跟著向後退,他試圖將自己縮成一團,展露出防備的姿勢,蜷縮的腳趾擦過段乞寧的衣裙。

段乞寧有所感應,另一隻手遏制他,按到他的腳踝上。

他的腳背冷得像冰塊,她的掌心卻火熱火熱的,覆蓋上去的那一下,崔錦程宛如被灼燒了一般,猛然抽回小腿。

奈何段乞寧的攥得緊緊的根本不允許,透白的指骨正好扣在他的腳踝骨上,不輕不重地按了按腳後頸上的軟骨。

於是崔錦程的呼吸變得粗重,混雜著小聲啜泣的聲音,段乞寧聽得耳朵和心臟直直長毛,連自己的呼吸頻率也跟著一步錯步步錯。

汪娘子隔著屏風,勾畫出兩道影子那糟糕的姿勢,登時臉和耳朵一熱,假裝自己很忙地翻翻藥箱。

她求助的目光望向多福多財,可屋裡哪裡還有那兩個小廝的人影。

「欸呀,段少主若是沒別的吩咐,在下先行告退了!」汪娘子趕不及要回醫館告訴眾人「你們那些版本都是假的,我他爹的才是親眼所見」!

屏風後傳來段乞寧緊繃而克制的冷音:「等一下。」

崔錦程當段乞寧仍舊不死心想羞。辱他,可誰知道,掌控在他後頸上的手往前撫,拇指擦去他眼角下的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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