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錦程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她。
他現在只是個侍奴。
這個身份放在任何一個少主的後院,都是尷尬的。
首先,侍奴不是主子,不能差遣下人,自然不配擁有獨立的院落居住;其次,侍奴不同於雜役僕從,屬於主子的床。奴,也不能和家廝同住。
坊間的規矩是妻主睡哪,哪兒便是他們的容身之所,哪怕妻主當夜寵幸的是夫郎,侍奴也要貼身候在一旁,以便隨時傳召和接替。
他們只是呼之來喝之去的玩意,莫要提地位和自由。
崔錦程蠕動唇瓣,半晌才憋出一句:「賤奴……全憑妻主安排……」
他低垂眼睫,不敢看她,身軀微微發抖,卑微到了極致。
段乞寧鬆手,喚多財和多福。
兩個小廝還是第一次在主人寵幸侍奴時進來,有些擔驚受怕,在外圍躊躇好一會才敢上前。
多福膽子大,眼咕嚕轉一圈張望了下床榻里側的崔錦程。
而崔小少爺不想被其他人瞧見他現在衣不蔽體的凌亂模樣,絕望又痛苦地拽緊被褥,試圖遮蓋自己,卻是徒勞無用。
多福鄙夷地掃他一眼,行禮:「少主有何吩咐?」
段乞寧沒回頭,而是將崔錦程躲躲藏藏的小舉動收入眼底,道:「我的後院可還有地方給崔…小少爺住?」
她因著如何稱呼他卡了下殼,可惜無人在意,他們更為驚訝的是:少主竟然要給侍奴分配單獨的院子!
整個晾州城都沒這麼荒謬的事!
多福和多財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就連崔錦程也睜大了眼眸。
段乞寧不解,她對這塊規矩壓根就不知道,小廝不應,不免又問:「有沒有?」
多福難以置信,道:「回少主的話,有的有的,西邊的芙蓉苑、東邊的暖香閣、南邊的明月軒都是空的,只是好久都沒用,收拾起來怕是得要些功夫……」
總不能為著這個侍奴,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連夜去給他收拾一間屋子出來吧!不能吧!多福心道。
多財老實巴交道:「少主要哪間,小奴這就去收拾。」成功收穫多福的白眼。
段乞寧
定下明月軒,讓兩個小廝現在就帶些雜役僕從去收拾。
待多福和多財退下後,崔錦程還沉浸在要給他安排院落的怔然之中。
侍奴怎麼可能會和夫郎們一樣有自己的床呢?段乞寧為他破例,是不是證明……她心裡一直有他?
段乞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舉動讓三個少年想入非非,她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等下你就搬去明月軒住吧,不用你伺候什麼,一日三餐我讓家廝給你送去,你就在段家好好住著。」井水不犯河水就這樣過下去吧,等著你那的女主把你接走。
崔錦程咬著下唇忍疼,支撐著從榻上起身,跪在了段乞寧的身側:「賤奴謝妻主賞賜,只是、侍奉妻主是賤奴的本分,明月軒…」
崔錦程本想讓段乞寧收回成命,倏而看到她那審視的眼神,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怎麼,」段乞寧好笑地揚揚眉,「不想去?想睡在我的枕邊?」
她支起一條腿,寢衣裙擺滑落,露出白皙的大腿,「你早就聽說過我段乞寧是個什麼樣德行的女人了,死在我榻上的男人多的我都快記不清了,你真要和我一起睡?」
崔錦程滾了滾喉結。那些坊間傳言他如何不知,段乞寧風流殘。暴,會拿鞭子抽夫郎的大腿,會用銀簪扎夫郎的器物,會用巨尾灌爛夫郎的尾巴口。
他也深深害怕著,可若他打退堂鼓,他的母父雙親又該如何在冰天雪地的埋骨之地苟活?
崔錦程覺著,至少段乞寧還是心裡有他的,她曾那般炙熱地追求過他,這份情意又豈是說變就變的。
他懷揣著那點拙劣的僥倖,覺著自己會是例外,手撐在了她的腿側,塌下一點腰,「賤奴願意和妻主一起睡,也想伺候妻主……」
段乞寧看了他一眼。
面對他刻意的討好,段乞寧無波無瀾,終於在他的面頰貼過來時,她用肩膀抵住了少年的下巴,將他緊擁,反手抱住了他的後腦勺,於他耳畔輕蔑訕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段乞寧按住了他,去摸兔子尾巴。
兔尾前面的部分長得像胡蘿蔔,越到兔毛那圈橫截面越大,小少爺的尾巴不過只長了一半。
段乞寧揉了揉軟軟的兔子毛,隨後一整個收攏兔子尾巴,搖著尾巴朝自己胸口推。
後背一緊,崔小少爺的指甲貼著單薄的寢衣而過,少年蜷縮的腳趾也將被單絞亂。
段乞寧的耳邊吵得有些雜亂,呼吸聲和喘息聲毫無章法,卻莫名令人上癮。
她面無表情,連後背的疼都感受不到,只是覺得自己現在很清醒,在冷眼旁觀著旁邊的人瘋掉。
他快碎了。
他在段乞寧耳邊連求饒都說不出,腳踝和小腿戰慄不止。
他每一次仰頭都被段乞寧按回肩胛上,逼著他粉碎所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