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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返程飛機上看天上舒捲的雲層,突然在想,既然試過,既然遠離,既然過了半年,依然無法說服自己,那就不要為難了。

——那就把雲行抓起來,關到35號沙漠去,哭也好恨也好,認為覬覦誘進型信息素也好,只要人在這裡,其他的有什麼重要?

他被這個瘋狂的念頭支配,腦子裡卻冷靜地要命。像是著了魔,打開了身體裡邪惡的潘多拉盒子,把鬼怪放出來,然後把那個人關進去。

這次,不管雲行愛不愛他,願不願意,都只能是一種結果。

任意沒聽懂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什麼?」

江遂收回視線,回答任意:「沒什麼。」

任意狐疑地瞅了他幾眼,沒發現異樣,末了說:「你去查查腺體吧,感覺不太像2S。」

江遂敷衍地「哦」了聲。

他在維卡這半年,感受到腺體變化,但沒當回事。戰場環境惡劣,沒有專門檢測腺體的機構,他有段時間腺體刺痛,以為是提純太多帶來的後遺症,忍忍就過去了。後來不疼了,他發現自己五感和直覺都變得異常敏銳,信息素控制完全收放自如。半年一次的易感期也沒像往常那樣來臨,他心裡大概有數,但並不在意。

江遂半路下車,隨便坐上一輛計程車,往市區開。

半小時後,他沿著破舊的樓梯上來,在三樓一處鐵門前站定,手裡鐵絲插進鎖孔一擰,門便開了。

房間內一如往常的布局,桌上積了厚灰,昭示著主人很久沒來過。柜子里的東西還是隨意放著,急救包、護目鏡、摩托車鑰匙,還有江遂第一次來放下的銀行卡和巧克力。

巧克力很苦,在口腔里一點點化開。

江遂打開手機發了個定位,通知昂山和艾莉絲來這裡見面。

**

同一時間,宋家。

地下室里擺放著各種醫療設備,除了不見陽光,倒像是個小型診所。病床上,四肢被綁縛在欄杆上的omega正在接受電擊。

因為長期藥物控制和不見天日,Omega的身體只剩薄薄一片,電流襲擊四肢和早已脆弱的腺體,omega的身體開始陣陣痙攣,悶哼壓在嗓子裡,額角青筋暴起,軟繩摩擦著手臂,正在承受無法言說的痛苦。

宋明之今天回來得早,觀察了病床的人一會兒,問醫生:「還有多久徹底清除?」

醫生額上有汗,斟酌著回答:「下周差不多。」

宋明之揮揮手,醫生得到指令,立刻按停電療閥。omega半闔著眼睛,身體終於平靜下來,房間裡信息素瀰漫,姜百合和黑琥珀糾纏交融的味道令宋明之心頭起火。

他俯下身,抬手卡住omega的脖子,對方眼睛裡什麼也沒有,空茫茫一片,仿佛是個毫無生氣的木偶。

「雲行,你聽話一點,等做完手術,你身上這些噁心的味道就沒了。到時候我就永久標記你,你也不用再受這種苦。」

雲行仿佛完全聽不見,一動不動地躺著,視線無法聚焦,只有心口一點微弱的起伏昭示著他還活著。

宋明之拿過一條濕毛巾,用力擦雲行的眼睛和嘴唇,動作粗暴,而後啪一聲把毛巾扔到雲行臉上。

「你知道嗎?」宋明之表情變得猙獰兇惡,「有時候我真想殺了你。」

他又將毛巾揮開,盯著雲行毫無反應的臉,突然冷笑一聲:「你不就是想死嗎?我偏不讓你如願。我要讓你親眼看著自己身體裡淌著我的信息素,全身都是我的味道。你既然不想做我名正言順的Omega,那你就只配在這間地下室里活著。」

「活著吧,餘生都見不到太陽,餘生都要做我的發泄工具,永永遠遠走不出這裡一步,這是你背叛的代價。」

「沒人記得你,沒人要你,只有我。到時候你只能跪著求我,求我愛你。你最好祈禱我心情好一些,祈禱我長命百歲。」

他說著,拍了一把床頭的電療閥,將檔位開到最大,劇烈的電流再次襲來,雲行慘叫一聲,身體劇烈顫動,終於有了一點活人的反應。

宋明之看了一會兒,總算滿意了,才重新關上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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