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哪裡?我去找你,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泛泛。」厲初的聲音很低,背景很吵,有類似機場大廳的廣播聲,然後聽見厲初又說,「我在機場,要關機了。」
「我去送你。」
「不用來,我馬上登機。離婚的事我會讓父母出面,泛泛,你不用管我了。」電話那端傳來腳步奔走聲,厲初好像有點著急,「等我落地給你打電話。」
說罷電話掛了。
雲行盯著黑掉的手機屏愣了兩秒鐘,一隻腳已經套上鞋子。等他再撥回去,厲初已經關機。
厲初離開得太突然,決定也做得太倉促,讓雲行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幾天,雲行上完課就趕回來陪他,他還是什麼也不說,狀態恍恍惚惚,有時縮在角落裡哭,有時看著窗外發呆。雲行給他仔細檢查過,好在兩個alpha的標記都是臨時的,幾天之後味道散了很多。但厲初身上的痕跡消不掉,昭示著兩個alpha在他身上留下的罪行。
雲行離開前,猶豫一秒鐘,然後回身拉開抽屜,拿走江遂留給他的槍,還有一把車鑰匙。
地庫里江遂還給他留了車,是之前開過的那輛防彈車,雲行啟動車輛,轟鳴著駛出小區,往機場方向開去。
中途接到江遂電話,雲行把厲初的情況簡要說了幾句,這件事透著不尋常,雲行心裡不踏實:「我去機場,不看著他上飛機不放心。」
「好,我現在也過去。」江遂說。這幾天因為厲初在,他一直沒回公寓,今天接到雲行電話,當即讓人查了監控。他不放心雲行一個人去機場,作戰服都沒換,叫了車便往機場趕。
雲行在機場沒找到人,滾動的屏幕上顯示一架直飛M國的空客在20分鐘前已經起飛。厲初的電話依然處於關機狀態,不知道有沒有在那架飛機上。
雲行在機場大廳兀自站了一會兒,江遂電話又過來,說自己堵在路上,還有半小時才能到。特訓中心距離機場遠一些,雲行不想讓江遂折騰,兩人便約好在附近一家汽車餐廳見面,然後一起回去。
初春風大,天氣陰涼,沒有太陽。
雲行坐在汽車餐廳靠窗的吧檯前,點了一杯咖啡慢慢喝,等江遂過來。
餐廳里除了櫃檯前昏昏欲睡的服務員,就只有雲行一個客人。他腦子裡過著很多事,想著是否要聯繫下厲初的父母,但他只見過他們兩次,沒有聯繫方式,從宋明之那裡要電話更行不通。
又想到宋明之,上次遇襲之後宋明之再未出現過,好似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這其中有江遂的暗中斡旋和刻意阻攔。但他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宋明之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他也知道,江遂已經開始部署將夏顏帶出來的計劃,很隱秘,江遂不說,但他能窺見蛛絲馬跡。
餐廳玻璃門被推開,一對情侶牽手走進來,聲音嬌軟的omega在小蛋糕和黑麥麵包中猶豫,沖身旁的alpha撒著嬌。
雲行背對著他們,想事情入神,但常年訓練讓身體對危險有種直覺的規避,所以子彈破風而來的時候,他本能地翻身躲過。
桌椅摩擦聲、身體落地聲以及櫃檯前服務員的尖叫聲先後在餐廳里響起。
雲行摔在地板上,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躍起,翻到桌子另一邊,躲開了第二顆緊隨而至的子彈。
先前的那對情侶已經分散開,戴著口罩的臉上露出殺意濃重的眼睛,在狹小的空間裡圍攻狙擊雲行。
雲行一個側身躍進櫃檯後,木質吧檯瞬間被子彈撕碎。
「趴下!」雲行將服務員推到櫃檯下面,密集的射擊襲來,在這裡待下去自己不但活不了,還會連累無辜的人。
雲行手裡死死握著江遂給他的小口徑手槍,對方的雙面夾擊不給他留喘息餘地,留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一搏。他將一把高腳椅踢出去,借著遮掩衝出來。
混亂中,一顆子彈呼嘯而至,同時一道身影破門而入,沖雲行飛撲過來,將他護在身下。
時間在某一點定格。
江遂的呼吸聲沉且急促,有溫熱的液體濺到雲行臉上。
雲行覺得全身都在燃燒,一隻手摟住壓下來的江遂,迅速起身,抬手就是一槍。子彈精準命中一名殺手的右腿,對方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另一名殺手見狀,立即架起同伴撤退。江遂一把拉住瘋狂補槍的雲行:「別動,有埋伏!」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引擎轟鳴,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將兩名殺手接走。
雲行扔了槍,扶起江遂,發現他的作戰服已被鮮血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