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行……」
江遂心裡像被剜掉一塊肉,痛得呼吸打顫,「對不起,對不起,哪裡疼……」
雲行不看他,還是原來的姿勢,推了一把江遂,嘶聲說:「你走。」
「你的傷……要處理一下。」江遂從雲行身上爬起來,坐在床邊,不敢再碰雲行,想要做點什麼,卻一時無從下手。
「跟你有什麼關係!」雲行低吼著,手背還蓋在眼睛上,不肯看江遂,「宋明之也好,別的alpha也好,有什麼區別,都他媽是畜生!」
江遂僵在原地。
空氣中仿佛有鹹濕的淚水在流動,打得江遂毫無招架之力。他原來也是雲行口中「別的alpha」,自己的所作所為大概真的和宋明之沒區別,想要占有雲行,標記雲行,讓雲行成為自己的所屬物,永遠也逃不開。
但不是的。江遂想,比起占有雲行,他更希望雲行能幸福快樂。
可是如今這話他已經說不出口。
片刻沉默過後,雲行聽見江遂問:「你真這麼想?」
雲行拿開手,紅腫的眼睛裡盈滿恨意。
「江遂,我怎麼想怎麼做,不需要你教我,你是我什麼人?」
「我是你什麼人重要嗎?雲行,我問你,你在意嗎?」
雲行恨聲說:「對,我不在意。」
他和江遂之間,隔著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始終都知道不是嗎?雲行想,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既然沒有結果,一開始不抱期待就好了。
眼淚已經沒了,雲行盈滿恨意的雙眼漸漸變得乾枯。
他將衣服拉好,慢慢坐起來,溫暖的房間覺得依然冷,冷得每一根神經都疼。
「我小心謹慎活到現在,有一天日子是我想過的嗎?你以為你是誰,要救我於水火嗎?」
他早該清醒,卻還一次次抱著奢望,他這樣一個Omega,有自己要做的事,而江遂,也該有更好的對象,總之不該是他。
「雲行,我……」
「你走吧,」雲行下最後通牒,「我不想看見你。」
事情不知道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江遂鮮少有後悔的情緒,但云行的眼淚燙得他手腳發麻。冷靜下來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多過分,不僅撕了雲行的抑制貼試圖強行標記,還喪心病狂地想要更進一步。
混亂中,他看到雲行腺體乾乾淨淨的,沒有標記痕跡。但云行身上全是傷,是宋明之的手筆。江遂不敢想,雲行剛從宋家逃出來,然後又被這樣對待,會多恨自己。
他打開自己的宿舍門,大開著,躺在床上,視線正對著雲行的門。一直到從門縫裡跑出來的燈光暗下去,一直到雲行睡下,江遂都睜著眼睛。
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雲行的安全。
如果只能這樣,那麼他可以不計代價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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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友們發現平時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突然不在一起了。
江遂進教室來,雲行像看不見,江遂視線掃一圈,在雲行身上停留一秒,發現對方旁邊沒有空位,只好訕訕地隨便找個座位坐下。
去食堂,雲行剛進來,已經坐下的江遂似乎想要喊人,但云行依然沒看見他,打了飯直接離開。
更明顯的是在訓練場上,原來都是他們兩個打配合,現在雲行訓練前直接找到俞清,俞清當看不見江遂的黑臉,很愉快地和雲行組了隊。
江遂又做不出太舔著臉的行為,只能一個人生悶氣。
進了司令部之後,日常訓練還是和原隊在一起,除了會定期執行一些涉密任務,多加了幾節高精課程,和之前生活沒太大區別。
身邊還是熟悉的那些人,沒兩天,大家就都知道雲行和江遂鬧掰了。
鄭適當了幾次和事佬,都沒效果,又讓俞清幫忙勸一勸。結果勸著勸著,俞清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勸偏了,沒事就愛跟著雲行,擺明了要站隊,這下江遂臉色更難看。
江遂將餐盒往前一推,不吃了,冷眼看著雲行和俞清一起買了飯走出食堂。
連奕敲敲桌子,問道:「你幹什麼惹到他了?」
一提這個,江遂便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