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程度的傷口,或許是無意造成的,也或許就是故意的,像猛獸圈地宣誓主權一樣,一定要在某處留下印記。
總之不管哪一種,有人親吻了雲行。
江遂全身肌肉緊繃,很慢地呼出一口氣,眼底閃過寒意。
雲行沒回答江遂,他有些緊張,沒意識到這個問題過於曖昧和奇怪,只想趕緊回房間。
他往前走,可江遂還堵在門口一動不動,雲行被擋得嚴嚴實實,只得停下,說:「走吧。」
說罷抬眼看向江遂。
清澈的瞳仁里含著一絲委屈,一閃而過。
這感覺太快,但還是被江遂抓住了,他心裡一驚,疑心看錯了,隨後確定沒錯,是委屈。
雲行一直是冷靜且冷淡的,大部分時候江遂未在他身上見過明顯的情緒,哪怕訓練場上受傷,考試成績不理想,或者被別有用心的alpha針對,雲行都是無所畏懼的。
他原本靠在門側的後背挺直了,微低著頭,全身氣息倏忽暴漲,用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語調問:「怎麼了?」
「誰欺負你。」
肯定的語氣帶著質問,咄咄逼人。
調度室里大功率電腦發出輕微的低鳴聲,敲在雲行心臟。
他確定江遂的抑制貼完好無損覆在後頸上,但卻莫名聞到一點琥珀香,緊緊圍繞在他周邊。
隔了幾秒,他說:「沒事。」
江遂盯在他臉上,並不信:「雲行,告訴我是誰。」
是omega,beta,還是……alpha?
江遂有種直覺,一定是alpha。
但不管是誰,不管雲行是否喜歡,都不該這樣弄傷他。
雲行深吸一口氣,直視著江遂目光,恢復平常的冷淡:「和你沒有關係。」
「雲行,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江遂和他四目相對,很直接地問,「我們是嗎?」
是嗎?雲行問自己,是的,他小時候也很喜歡和江遂玩在一起,可後來,他的那些所謂的朋友、同學,都一個個出了事。
進入軍校之後,江遂總是出現在他視線里,迴避也沒用,他們的來往多了些,江遂也總在有意無意地幫他。
這些他都能感覺到。不過他對別人的好總抱有一絲戒備,也不願釋放自己的內心和情感,沒意義,甚至會招來麻煩。
可江遂總是很強勢地出現在他的軍校生活里,讓他忽略都難。
他突然覺得,自己必須要給江遂肯定的答案,不是為著禮貌,也不是客氣,而是自己心裡有著難以形容的不好受。
所以他說:「是。」
因為得到肯定的答案,江遂緊繃的氣息鬆了松。
雲行總是豎起很多堅硬的外殼,有很多心事和秘密,江遂想要碰觸,想要進入,便需要慢慢來。
可現在他不想慢慢來了。
「有困難,就解決困難,若是解決不了,」江遂頓了頓,語氣專斷而強勢,「就來找我。」
雲行抿了抿唇,視線再次避開。
江遂緊追不捨,又問:「雲行,你聽到了嗎?」
雲行一隻手藏在背後抓了抓褲縫,良久,很輕地「嗯」了一聲。
氣氛有些奇怪的曖昧,雲行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耳根有點熱。江遂離他很近,身上散發著暖烘烘的熱意,讓人無端覺得很有安全感。
「睡吧,太晚了。」雲行低聲說。
江遂說「好」,讓開一點門口,等雲行邁步,然後兩人並肩走出去。
先走到江遂宿舍,江遂用指紋開了門,跟雲行說:「明天見。」
雲行點點頭,往自己房間走去。
他同樣用指紋開鎖,沒再回頭,但他知道江遂一直站在走廊里沒進門,視線專注深沉地落在他身上,隨著他的動作起伏。
直到雲行「咔噠」一聲關上門,才將那道視線和那股不明所以的熱意擋在外面。
第10章
直升機懸停在20米高度,八名陸戰隊員從尾艙、艙腹位置拋下繩索,進行難度最高的八繩同時索降。
下降前,雲行再次檢查一遍安全帶和頭盔。江遂和他一組,從尾艙位置索降,他站在雲行一側,確定對方繩索固定沒問題,然後沖雲行打個手勢。
高頻懸翼噪音和風聲讓江遂的聲音帶著瓷質的震顫:「保持勻速,我們一起落地。」
隨著指揮官的手勢,雲行雙手抓住繩索,背朝外踩到邊緣位置,然後轉頭去看距他不足一米的江遂。
江遂立刻轉過頭,隔著護目鏡接住雲行視線,沖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