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輩子在這破遊戲裡吃過的苦全是在「人菜還強行追求和平」的路上吃的。
伊殷甚至願意推薦堅持和平主義的《星塵》玩家去養比格。
競爭忍人之巔。
伊殷:「我沒細看,建設進度應該都很正常?」
平時看屏幕上的進度條都在穩定推進,就縮小了沒占位置。
「新星系有關武械組裝廠和船塢的建設當然用不著您來操心。」狄俄尼瑟從善如流,「您雖善戰,但心懷民生,是星海生靈的幸運。」
休息室內其他在座的生物緘默不語。
這和綠燈似的幽靈怎麼不說聯合會該給大統領頒一個「星海和平大使」的勳章呢?滿口荒唐言。
「閣下。」詹麟繞過旁者,站到一個不遠不近的禮貌距離,謹慎地看著伊殷,言語裡透著恭敬,「我有些事想與您談談。」
不管是誰,遇到一個百年前的、星海傳說中的老祖宗也很難不恭敬,尤其這位還疑是詹家曾經的明主,昔日帶領人類走向星海之巔的人。
詹麟在走上前時做了很多準備。
她和家中人聯繫,了解詹家和大統領的過去,回顧不知道看過多少次的大統領昔年事跡,重新調查伊殷於原初星現世後的記錄……
其實詹麟在伊殷剛奪回原初星的時候就知道她,只是誰都沒往大統領的身上想——只以為她是誰計劃中的一環。
伊殷在首都星時展露的性格也不像大統領。她看起來過於活潑了,和傳聞中冷淡如戰爭兵器的大統領截然不同。
現在看來,也可能是因為年輕與年老時狀態不一樣?不重要。
如此充足的準備,也沒能緩解詹麟心中的緊張與難以控制的懼意。
過去的傳說與方才輕易便震懾住眾領袖的氣勢,配合著「復生」的神跡,仿佛將伊殷年少的面貌模糊了些許,無中增添了幾分可怖色澤。
人在難以揣測的存在面前,總是格外警惕。
詹麟注視著伊殷,盡力保持著表面的鎮定。
「我記得,你姓詹。」伊殷側過頭,擺了擺手,示意身邊的存在暫時退開,給詹麟和依莎貝拉讓位置。
伊殷看著兩人禮貌而拘謹地坐到身側的沙發上,笑眯眯地看著詹麟:「你有個親戚落我手上了。」
她這句玩笑緩和了些許氣氛。
詹麟怔了下,歉意地笑了起來:「讓您笑話了。」
「詹姆那孩子雖然脾氣好,但腦子實在有點笨,當初讓他去原初星其實是我的主意,但並不是刻意想奪您的權。」
「原初星的主權涉及多方利益,當時作為總統的牧恩以及多位議員在貿易線路上都與星際海盜有牽扯。」她搖了搖頭,「我不願讓原初星流落在外,所以以利換利,才得以讓詹姆前去理事。」
其實只也只是占個位置,並沒有指望詹姆做出什麼實績來,反而他如果真的做出了實績,才有可能遇險。
即便不是詹姆,也會有其他人去。
聯邦沒有人會讓當時還是無名小輩的伊殷把控權力。
「沒關係,他也能力沒給我添麻煩。」伊殷饒有興致地笑著說,「當時一見他,還覺得挺好玩兒的。」
她對NPC的判斷標準,一是看血條顏色,二就是看好不好玩了。
詹姆那個社畜一樣的薄命血條,只怕讓人一掐就沒命了。
他明顯是個老實人,比起元文澈來說還算懂得變通一點,整天憂國憂民,時不時被她的操作刺激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西子捂心,模樣格外有趣。
品鑑程度僅次於元文澈一見她又要犯法就欲哭無淚想喊救命,想攔她又攔不住,她一開口伸手說沒錢,又低頭試圖努力從口袋裡擠流水的冤種苦主表情。
道德感高的人掙紮起來的模樣,就是比飽經社會荼毒只會低眉順眼、點頭的人要有風味。
有趣,非常有趣。
伊殷就喜歡看他們仿佛隨時要厥過去的表情。
「您開心就好。」詹麟見伊殷和逗弄小輩一樣真並不在意,心中才鬆了口氣,正過神認真道:「我來是為和您商談聯邦的事宜。」
伊殷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有關牧恩先生的事,您想怎麼處理?」詹麟輕聲問,「意外死亡?還是有人蓄意謀殺?」
儘管她們已經知道這件事就是伊殷做的,但哪怕全人類都猜測是她做的,這件事也肯定不能承認。
她已同議員們多次討論過這個問題,為免後續事端,最終需要得到伊殷的首肯。
「這個問題很簡單呀。」伊殷笑了笑,眼神揶揄,好整以暇地看著詹麟,「他當總統這麼些年沒有禍害過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