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頓時戳中了老東西的肺管子,溫婆子所有的罵人話頓時來了一個緊急剎車。
迫不及待地喊:「老大,你還傻看什麼,趕緊去找大隊長,把二房這群廢物分出去……」
院外眾人清楚地看到這一幕。
溫可馨清脆動聽的嗓音,再配上天真無辜的表情,以及溫老太太歇斯底里的狂叫,頓時讓周圍人看明白了。
不由心中嘆氣:傻孩子,溫家老婆子還不是被你說要花那麼多錢嚇的。
大丫實在太天真了。
聽到母親歇斯底里的吼叫,溫建成的心在一寸寸皸裂。
就因為他受傷了,在母親眼中就成了廢物,連老婆孩子都被她瞧不起,原來這才是母親的真面目。
這些年來,他知道母親看不起自己,總想多掙些工分,多承擔些家務,也許娘親能看到他的好。
不但他是這樣想的,結婚以後也是這樣教育老婆孩子的。
儘管溫家二房的人一年又一年任勞任怨地默默幹活,溫老太卻仿佛眼瞎了看不到他們的付出,從沒給過他們好臉。
溫建成發現,求而不得的親情離他原來越遠。
他終於明白,就是再努力母親,在母親心裡,永遠不會有任何位置。
既然這樣,這樣只認錢的母愛他不要了。
後半生,他只想守護自己的妻子和兒女。
守護對他好的人!
「娘,別喊了,你不怕被人笑話,我還嫌丟人。在你眼裡只看到錢,絲毫沒把我當成兒子,我願意分出去,免得拖累你和家裡人。」
被揭穿了小心思,溫老太感覺臉上發燒。
強詞奪理道:「說什麼屁話?我生你養你,還給你說媳婦養閨女兒子,你就是白眼狼。」
溫建成義正詞嚴地說:「我四五歲就開始打豬草掙工分,自己養活自己。成年以後掙的都是滿工分,每天吃的是看不見米粒的稀粥。娶媳婦你花錢了嗎?幾個孩子從小吃苦瘦成了麻杆,你再看看大哥小妹和幾個侄子,家裡到底誰養活誰?」
圍觀的眾人紛紛想起往事,溫家老二娶的媳婦,溫老婆子確實沒花錢。
還是那幾年自然災害期間,溫建成去鎮上打工,遇到了王巧蓮守在生病的父親身邊哭泣。
他心中不忍,幫忙把病人送到醫院,把這幾天打工掙來的錢拿出來給對方治病。
王巧蓮的父親病入膏肓,臨終前拉著閨女的手交到溫建成手裡。
就這樣兩人結成了夫妻。
這些事,溫老太心裡明鏡似的,她就是在仗著身份地位指責溫建成。
把臭小子塗黑,立自己慈母的人設。
當看到眾人不屑的眼神,為了掩飾心中的尷尬,她黑沉著臉顛倒黑白說:「老二,你一個堂堂男子漢,欺負你娘,還是男人嗎?」
溫可馨心中吐槽,老東西分明是蠻不講理!
她譏諷地說:「奶,我爹和你說話怎麼成欺負你了?這麼多年到底誰在欺負誰?」
溫老太剛想辯解,大門外有人走進來,不是別人正是大隊長。
大隊長看向溫家院子裡的人,目光停留坐在奇怪椅子上的溫建成身上。
「賢侄,你這是剛回來,腿骨接上了?」
溫建成點頭說:「多謝大隊長關心,我娘讓大哥喊你過來,就是想把我們二房分出來。」
現在,不是他想要分家,而是當娘得怕花錢把兒子分出去。
他不想背著不孝的罵名。
必須讓眾人看清做娘的嘴臉。
抓住這個理!
大隊長看向溫老太問:「為什麼?」
溫老太太能說自己怕花錢,才想把二房分出去。
絕對不能說,只能氣哼哼地把皮球踢了回來,「大隊長,還不是這個畜生提出分家,我成全他就是!」
不能不說,溫老太這些年不白給,一句話就把責任推了出去。
大隊長聽到母子倆在打太極拳,頓時想明白了其中貓兒膩。
他微笑著當起了和事佬,抓住了問題關鍵。
「不管是誰提出去的,你們到底想不想分家,不分的話我就回去了。」
溫老太手裡雖然有錢,卻不想給兒子買單。
她陰陽怪氣地說:「大隊長,既然建成有了分家的心思,還是分開的好,我這麼大歲數了,不想為他們操心。」
大隊長頓時明白了,溫老太分明是又當又立。
心中好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說:「那就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