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也不怕疼,虞知聆從來不會因為疼痛而哭,墨燭知曉。
虞知聆端起茶輕抿,熱水暖熱了身子,她無意識望向遠處,漣漪湖面之上,曾經飄著一朵蓮花。
「墨燭,你覺得我變了嗎?」虞知聆並未扭頭看身側的人,依舊看著那塊空無一物的湖面:「鄔照檐說我變了些,有些像過去的濯玉了,那你覺得呢?」
墨燭盯著她的側臉,從這個角度看,她的輪廓格外明顯,側臉雖然清麗,卻難掩瘦削,即使比之前胖了些,但依舊瘦得嚇人。
他沉默了許久,虞知聆也沒開口催他。
等了許久,才聽到身側的少年開口:「有點,不管是在瀲花墟內用出風霜斬的時候,還是在鍾離家維護掌門他們之時,亦或是您今早離開前去找掌門議事的時候……」
她在那種時候,看人的眼神很冷,本就清冷的五官也因為板著臉而顯得拒人於千里之外,讓人不敢靠近。
虞知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些像濯玉了,她放下茶杯。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她看來,她和濯玉明明就是兩個人,他們可以說她像虞小五,因為虞知聆和虞小五都是宛若赤子的性子。
但鄔照檐說她更像濯玉了,這點認知讓她恐懼,讓她不安。
隨意搭在桌面的手被人攥住,墨燭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知道您覺得害怕,過去的記憶必然很痛苦,因此師尊無措和難過,每每想起些記憶都會控制不住情緒,可是師尊,您看看身後,還有很多人呢。」
虞知聆眨了眨眼,呼吸有些梗塞。
墨燭說:「沒必要一個人去做那些事情,不管多苦多難,我們都是一家人,應該共同承擔,以後都會在一起,在弟子看來,虞知聆是不會困在過去的。」
「虞知聆,會一直向前看,朝前走。」
他說話的時候,神情也很嚴肅認真,將虞知聆看得想笑,心下那點鬱悶的情緒也忽然消失。
師尊撓撓徒弟的下頜:「你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這麼懂師尊啊,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知道我心裡的想法?」
墨燭握住她的手腕,貼貼她的掌心:「因為師尊很好懂,師尊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至少目前,您就是虞知聆,不是濯玉。」
濯玉沒有情緒,她只會將所有痛苦和難過獨自消化,出現在人前時候是冷漠寡言,但沉穩可靠的濯玉仙尊。
可虞知聆不會那樣,她的情緒無論是喜悅還是難過,都表現在臉上。
開心會笑,不開心也要哭個痛快。
不知道怎麼回事,虞知聆覺得他又開撩了,小徒弟現在一舉一動在師尊眼裡都想是個開屏的孔雀。
虞知聆心跳一快,將手收了回來,支支吾吾道:「你現在真會說話,兩月前你還想殺我——」
話說到這裡便停頓,她沒說完的話,墨燭也猜得出來。
他想殺的是原來的人,對於虞知聆從沒有過殺意。
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墨燭也不拆穿虞知聆,瞧著依舊笑呵呵的模樣:「那我錯了嘛,我以後都對師尊好好的。」
他往虞知聆身旁坐了坐,虞知聆挪挪身子遠離他一些。
「你幹嘛,那麼大塊地方不夠你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