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結婚多年沒有生兒育女,身體也不好。在他們二位被捆在街道上接受批評,眼瞅著會下放,她有了把僱主家的兒子抱回老家的打算。
邱女士想起來,面露痛苦地說:「後來有位國外的朋友幫助我們離開國內避難,我們在滬市的輪船上,眼睜睜看著她把你偷走!我恨不得跳進海里把你搶回來!」
顧孝文的親爹如今是美麗國著名大學的分院長。
他面對太太痛苦內心無比愧疚:「是我太信任她了,她說帶你回房間休息,免得人來人往的船艙會有病毒細菌讓你生病。我們當時跟朋友在敘舊,你媽媽獨自站在甲板上親眼見到一切,要是晚一步她就真要跳下去了。」
想起那時的場面,他都膽寒。就差幾秒鐘,要是他晚一步過去,他不但會失去兒子,連妻子也沒了。
輪船離開港口後,二位的心也死了。
「我們一直在找你,後來找到他們家。沒想到那個傭人已經死了,她丈夫死活不告訴我們你在什麼地方,只是藉由你的由頭找我們敲詐不少錢。」
邱女士用餐巾紙擦了擦眼淚,低聲說:「錢事小,你最重要。」
「我會找律師把他敲詐你們的錢全要回來。」
顧孝文冷眼看他們說完,抿唇說:「那怎麼現在才過來找我?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你們都沒時間過來一趟?」
他父親陸先生抱歉地說:「你媽媽十年前做了心臟手術。前兩年二次手術,經不住旅途奔波,也遭不住情緒大起大落。請你原諒我們的無奈,我們是真的有苦衷。」
顧孝文搖搖頭說:「我可以原諒你們的苦衷,也可以把你們當做親戚來往,但是也只能是親戚了。我有愛我的家庭,有為我操心的父母,還有在危難時候也不會拋棄我的兄弟。我姑且相信你們的話,是別人偷走了我,其他的也就這樣吧。」
蘇柳荷坐在旁邊,聽著他們持續不斷的對話並沒有插嘴。
那時候的傭人已經死去,到底是怕孩子在路途上麻煩而拋棄了,還是真的如他們所說,始終不會有正確答案。
但以蘇柳荷的旁觀者角度來看,顧孝文被偷走的可能性很大。
在農村的養父母在他四五歲前對他還算過得去,應該是想給家裡留後。沒想到他很快有了一對龍鳳胎妹妹弟弟。有了他們以後,顧孝文在那個家裡幾乎沒有存在的立場與價值了。
不過今天顧孝文能見到他們,也算是完成一個心愿。之所以會那樣說,也許是不甘心他們過來見一面,說幾句愛他的話,便將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抹除。
果然後面的談話還是單方面的溫情,顧孝文憋著一股勁兒跟他們聊了幾句。
晚上是在商業街的京市涮羊肉館子吃的,佟虹雁與顧重甲也出席了,顧毅刃是半途回來參加的。
見到顧孝文如今的家庭這般美滿,美麗國回來的雙親打心眼裡為他高興。
後面幾天,顧孝文硬拽著伍小塘陪著他們在京市轉了轉,臨回國前,邱女士給伍小塘包了個千元紅包,還送了幅親手畫的她和顧孝文的肖像畫。
「我居然還是個書香門第。」顧孝文坐在四合院中庭的鞦韆上,跟扎馬步的壇壇說:「你知道什麼叫書香門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