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毅刃和蘇柳荷先坐車到一半的距離,又頂著風雪往上走。石階上有不少厚厚的冰,蘇柳荷一連摔倒兩次。
蘇柳荷剛爬起來,想跟顧毅刃說自己沒事。結果看到顧毅刃在前面蹲下來,把身上的乾糧包扔給她:「上來,我背你。」
蘇柳荷也不扭捏,天色昏昏沉沉,明明是白天比傍晚還黑。她不能浪費時間在扭捏上,乖乖地攀上顧毅刃的後背,抱著他的脖頸。
顧毅刃起身往上走,腳上的軍靴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其他時間裡只有身後滾滾落石的傾泄聲。
人在天災面前渺小的可怕。
「看,剛才的村子沒了。」蘇柳荷指著遠處山下的一角,原本村落的房屋只是一個個白點,現在全被黑色滾石和泥漿覆蓋。
顧毅刃低聲說:「害怕嗎?」
蘇柳荷說:「不怕。」
顧毅刃說:「那能把胳膊放鬆點嗎?我要喘不過來氣了。」
「啊?好。」蘇柳荷訕訕地鬆了點胳膊,聽到顧毅刃短促地笑了笑。
她氣惱地把頭撞在他背上,結果自己的腦門先紅了。
獵戶屋是山廟改建的,泥塑的菩薩被推到,身上覆蓋著厚實的白雪,看不清原來的面貌。
裡面安置了一張短炕,前門和後門關不嚴實,被風吹得叮噹響。
對著牆壁的桌案上放著一壇玉米碴子,還有一缸水。
顧毅刃檢查過,都是比較新鮮的。應該是時常過來打獵的人們維護的好。
蘇柳荷拿著掃把掃地,顧毅刃把廟裡不用的桌椅板凳頂住門,免得被風雪吹開。
角落裡的木板床前有個小爐子,顧毅刃用火柴點起來,將自己大衣裡面的襯衫脫下來鋪在床上:「你上來休息,待會喝點熱水。」
蘇柳荷往乖乖坐上去。
顧毅刃看她做作的姿態,失笑道:「你好好看著我。」
蘇柳荷細聲細氣地說:「我是好好看著的。」
顧毅刃走過去,蹲在床前說:「別用眼尾瞄了,都快斜視了。想看我就大大方方的看,我願意給你看。」
蘇柳荷咽了咽吐沫,看著顧毅刃伏小做低的哄著她,心裡百感交集。
蘇柳荷張了張嘴說:「對不起。」
於此同時聽到顧毅刃也說:「對不起。」
倆人齊齊愣在原地。
顧毅刃喉結滾動,深邃的眼睛注視著蘇柳荷說:「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蘇柳荷垂下頭,咬了咬下唇艱難地說:「我沒有信任你,對你是一種傷害。」
顧毅刃循循誘導地說:「然後你以為我會丟下你?」
蘇柳荷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
顧毅刃有心跟她好好聊聊,仿佛她肚子裡的蛔蟲說:「沒親嘴之前,以為咱們湊合在一起不會分開,不是親人勝似親人。親嘴以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