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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有點繞有點複雜,但事實就是如此。

原本他就是不存在的,是作者後來加了設定才有了他。

祁白辰不知道這些,這個時間點的他剛剛得知自己的世界是一本書。

身周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作者操縱的傀儡,唯獨沈絮是他親手捏出來的,現在還有了靈魂了。

他饒有興致地戳著小傻徒的臉,心裡對一個真實靈魂的反應感到很好奇。

怪好玩的,戳一戳就會哼唧,戳多了還會眼淚汪汪,像一個大號的會互動的娃娃一樣。

也對,本就是他捏的娃娃。

祁白辰懷著玩玩具的心思,教「娃娃」說話,一點點教他識字,聽他自主念出第一聲「師尊」時,祁白辰很有成就感。

很滿足。

想讓這個面人娃娃修仙,長壽一點,永遠陪他玩。

他牽著沈絮學走路,沈絮好像沒長骨頭一樣淨往他身上貼。

「這般喜歡向為師投懷送抱麼」,祁白辰摸摸沈絮的小臉,心裡有點高興。

他的面人活了,還很喜歡他,天生就親近他。

對他一點防備都沒有,隨便他玩,怎麼玩都可以。

怎麼玩都不會生氣,而他壓根也不可能會教沈絮生氣。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漸漸對這個新玩具愛不釋手,他不再允許沈絮外出,他關了院門,只放沈絮在院子裡活動。

沈絮的魂傷在慢慢恢復,但他的頭卻越來越疼,腦後甚至起了個小包。

小包不是很明顯,他不知道這是什麼。

只知道自己頭疼,就拉住師尊的袖子哭。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但他有了一點智慧,他學會了說話,學會了表達一些情緒。

他頭疼,他頭真的好疼。

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鑽。

「師尊……」他淚光漣漣,「師尊……」

祁白辰以為他饞了,輕輕笑了笑:「為師下山給你買零嘴兒好不好,乖乖等為師回來。」

沈絮眼睛慢慢放大。

直到祁白辰走遠了,聽不見了,他才終於艱難說出兩個字:「不……要……」

不要走。因為他要走了。

他要走了。

他為什麼要走呢,他走去哪呢?

不知道,反正他要走了,有人來接他了。

沈絮瞪大的眼眶裡流出淚水。

一個虛影就站在他身前,拿著糖葫蘆沖他招手。

「走吧,你該回家了。」

嗯,他該回家了。

他走過去,回頭一看,身體還坐在椅子上,再低頭看,他是透明的。

……

祁白辰拎著很多好吃的,心情很好地回到此時還是一座山峰的太上殿。

可他推開門,卻看到小徒弟仿佛死了一樣,詭異地低著頭。

他不自覺鬆開手,油紙包落在了地上。

「沈絮」抬起了頭,看著他眼神滿是侵略的意味。

……

祁白辰回想自己過去這一生,永遠都在告別。

他一次又一次迎來沈絮,一次又一次把沈絮送走。

像迎著春天似的,春天來不來走不走,都不是他說了算的。

第一次死的時候,那隻筆用偷藏起來的最後一點意識對他說,它的主人希望他以後好好活著。

第二次沈絮死前,託付給他一條狗,用狗拴著他,讓他沒辦法乾脆去死。

他嫌棄了那條狗幾百年,卻到底還是把狗養得油光水亮,還成精化形了。

沈木瓜倒是對他沒那麼大敵意,有時候還會搖著尾巴趴在他腳邊睡覺。

他用腳踩它,它也沒什麼意見,就默認他把自己當個腳踏。

嫌棄之餘,他有時候也會想,幸好他要養狗,不然他都不知道他閒下來的時候要做什麼。

發呆嗎,或者乾脆悶在屋子裡不出來。

祁白辰剛回到自己的世界,就發現他徒弟的靈魂又沒了。

命宗某個客房裡,床上坐著一個沒有生命的小面人。

為什麼呢?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把他的警告當作耳旁風。

一而再再而三挑戰他的底線。

沈絮好像很不把他這個師尊放在眼裡,很不聽話,非要他真的生氣是麼。

他脾氣很好的,很少真的會生氣,可沈絮就是這麼有本事。

真的很有本事。

他一言不發把小面人拿在手裡,回了一水宗。

他在面人身上布下大陣,等待那個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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