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化形成人。
他有好多話想跟師尊說。
他想抱住師尊,抱很久。他想坐在師尊腿上,拉著師尊的手握住他的腰。他想做飯兩個人一起吃。他想趁師尊泡溫泉的時候往池邊一趴,勾引師尊圈住他,在水裡就弄得昏天黑地,回來繼續不知日月地溫存。
七七四十九日,九十八盞魂燈。
沈絮終於能開口了,可千言萬語在心頭就是不知道如何開始。
最終他只能扯出一個很傻的笑,輕聲:「師尊呀……師尊……」
為什麼只是叫一叫稱呼就快要哭出來。
祁白辰聽見他說話,似乎有些驚訝,過了一會才應他,「嗯。」
「師尊……」
「為師聽見了」,頭上落了根手指,「安心修煉,早日化形。為師在,它不會再來了。」
誰會來?那個最後撕碎師尊的東西嗎?那是個人還是……天命?
是作者嗎?作者真的在這裡?
沈絮心中驟然一緊,他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的對手主宰一切,包括他們這些人物的命。
但他沒有畏懼,師尊不曾畏懼過,他憑什麼畏懼。
他是來救師尊的,不是要師尊再一次替他去死的。
沈絮明白輕重,他努力恢復修為,現在的他除了師尊的血外也能夠吃一些蔬果了。
他慢慢的,有了一點人的樣子。
但離化形還要很久。
某日,他忽然變得特別特別小,面前出現一個寶箱。
他打開,裡面是一塊懷表和兩張復活卡。
為什麼只有兩張?上一次是師尊把他的表偷了,現在又是誰把他卡偷了?
一群混帳,合著都盯著他偷是吧?
沈絮抽了抽嘴角,把東西收進識海。
他等自己的身體恢復,可等了半天他還是細菌大小。
祁白辰發現人不見了,臉色很難看,到處找他,眼底怒氣也漸漸溢了出來。
沈絮躲在地板縫裡瑟瑟發抖,這屋子裡越來越冷了,師尊每回來一次,就更冷一分。
發瘟的九五二七,專門整他呢吧,這下好了,他要怎麼哄師尊別生氣?
大概到了隔天早晨,他才恢復原本大小。
祁白辰正好在外面找了一圈又進屋,一開門就看見他可憐巴巴地跪坐在屋子中央,雙手合十做哀求狀。
祁白辰沉默了一會,還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心軟,壓抑著怒火譏笑道:「你在跟為師求饒麼?」
沈絮把手舉高,「不,我在投降。」
祁白辰微微愣住,場面一時有點好笑,他覺得自己不該笑,所以站在原地沒動,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冷淡。
他眼睛盯著地上的小面人,小面人已經很會走路了,穩穩噹噹走到他面前,然後……
站在了他腳背上。
兩隻手還抓住他褲腳,嘴裡念念有詞:「我真的投降了,師尊您別生氣唄……」
有點過於可愛了。祁白辰強忍著心軟,攤開掌心:「自己爬上來。」
沈絮哪有不聽的道理,他順著腿往上爬,一直爬到師尊手中。
恐高又怎麼了,師尊開心最重要。
他被抓住後,眼珠悄悄向上轉,看了師尊的臉色,然後小心翼翼道:「您要是真生氣,拿棉簽捅我也行。」
祁白辰一時沒明白他意思,過了半個呼吸才反應過來。
這不是自己找查嗎?
「當真?」
「嗯……就是…輕一點唄。」
他喜歡師尊的寶貝,可不喜歡棉簽這種死物。
祁白辰將信將疑把他放在桌上,出門削了根竹籤子,試探般遞給他一團棉花,讓他自己纏。
沈絮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無語。
沒有人受罰還要自己做刑具的。
師尊還是一如既往壞死了。
他無奈地纏好棉花,仰躺在桌面上,頗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死感。
算了,畢竟是他親愛的師尊,慣著唄。
祁白辰似乎不滿他自己做出的姿勢,親自上手把他翻面,讓他跪趴。
老樣子,還是老樣子,這種熟悉的感覺一下就上來了。
以前的時候呢,每一次他想要躺著,因為躺著舒服點的時候,師尊就會命令他快點爬起來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