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水宗某個不知姓名的外門弟子,他受傷不輕, 但好在身上保命的手段能用的都用了, 如今倒是性命無憂。
祁白辰一道治療術下去, 那弟子緩了過來,磕磕絆絆道:「太…太……」
「直接說出什麼事」, 祁白辰揮手打斷。
「是這樣的……」
時間回到當日中午,白瑜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後, 去找後廚要了兩隻公雞,然後在街上米鋪買了一些糯米, 揣著黃符和硃砂就上路了。
白瑜原先也沒想驚動村落里的大傢伙, 他只是想探探路罷了。
誰知道隊伍里一個年輕氣盛的莽撞弟子, 看見在小溪邊摘「果子」的幾個婦女, 二話沒說就把人家給打了。
這還得了!那幾個婦女有說有笑, 還有幾分姿色,怎麼想怎麼像是那鬼王的妃子啊!
原本只是借道而過,鬼王不至於跟他們計較, 結果現在他們不僅不是路過,還成了故意找茬。
於是一道驚人鬼氣襲來, 白瑜連忙叫眾人做好防禦,他自己一個人頂著威壓差點沒破口大罵。
真他媽的蠢吶!
白瑜又一次感到姑娘們的好, 姑娘們細心, 要是這次出門帶的是姑娘,哪裡會有那麼多事。
他對男弟子疾言厲色不是沒有原因的!
縱使白瑜頂了大部分壓力, 還是難免有餘波震及其他弟子,那些弟子年紀不大修為低微,一下就震成重傷,暈了過去。
白瑜也沒好哪去,幸好之前纏著掌門老登要了靈石,買了高級護甲從頭護到腳指頭,不然怕是在接住鬼氣的一瞬間他就嘎嘣一下嗝屁了。
白瑜不得不承認,小師弟是有遠見的。
那個最開始打采果婦女的弟子平日接任務比較勤快,身上防禦比較多,暈後很快醒了過來,於是便有了客棧報信這一幕。
祁白辰聽完,神色未動,轉身進屋。
那弟子戰戰兢兢爬起來,不敢進去,只扒著門框哆哆嗦嗦等著。
此事實在是他幹得蠢,太上長老就算不生氣,也是要跟宗主說的。
宗主不生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大師兄的怒火也不是開玩笑的。
祁白辰本想將沈絮留在客棧,但最後他還是把人掛在了腰上。
沈絮自然也是聽到外面的話了的,要他去打鬼他是萬萬不敢的,但他又有些擔心大師兄,所以雖然害怕得直發抖卻也沒怎麼掙扎。
他在荷包里探出頭,神色未免有些擔憂。
外面的天很黑,黑得很不正常,尤其過了溪後,更是一點光都看不到了。
沈絮試著放了一道法術,可那法術竟然也沒發光。
這意味著,黑暗中有什麼恐怖的大東西在吞噬光源。
鬼都是畏光的,現在呢?
裡面的東西一定恐怖至極。
沈絮嘴唇慢慢有些發白,額頭冒出了虛汗。
太黑了,黑暗裡好像有很多東西在穿行,可是他什麼也看不見。
他害怕,一路上都很不安,直到祁白辰的右手隔著布袋壓在了他身上。
他像蓋被子一樣蓋著師尊的手,只露出腦袋。
不知怎麼,忽然就安心了一點。
就好像只要這隻手還護著他,他就舉目無敵似的。
忽然心底就有了一點底氣。
沈絮雖然還是怕,但至少現在敢四處張望,看一看周圍的情況了。
與沈絮不同,祁白辰那一雙破妄的眸子可以看穿任何幻境和偽裝。
說白了,這村子雖然養出個擁有鬼蜮的鬼王,但那些鬼蜮也算是幻境的一種。
在他面前玩幻術,那是班門弄斧。
入眼所及,密集的鬼魂在他身側飄來盪去,時不時還對著他伸爪子,妄圖用長指甲摳他脖子。
他懶得理,只漸漸走到白瑜他們身邊,然後忽然左手壓在白瑜肩膀上。
白瑜一抖,還以為是鬼,他可騰不出手再打鬼了,他正緊張無比,可誰知那手卻往他身體裡灌了一道龐大無比的靈力,一瞬間攻守易勢,那道鬼氣被打了回去。
祁白辰再次放出一道治療術,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回去吧,七長老在客棧等。」
白瑜聽見這話,心裡不由一咯噔。
太上長老這是在批評他啊,出門歷練仗著修為還算可以,把隨行長老晾在客棧里,然後帶著一幫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擅自行動……
可他原本也沒想打起來的,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想探探路,早知道不帶這幫熊孩子了!
「是……」白瑜應了一聲,連忙帶著人走了,有太上長老的靈力護著,一路倒也順利。
等過了溪,白瑜回頭看了一眼濃郁的黑夜,裡面有一道白光隱隱約約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