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的叫聲分明是「哦哦哦」, 怎麼會是「咯咯噠」呢?
窗前的椅子忽然自己挪動了一下, 就跟原本有什麼看不見的人坐在那裡,如今實在忍俊不禁, 為了忍住笑不小心動了一下似的。
「嗚……」沈絮看見椅子在動,立刻停止怪異的舉動,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有鬼,有鬼啊!
椅子怎麼自己動了!有鬼!一定有鬼坐在那裡!
這裡是原主住的屋子,是不是原主陰魂不散回來了啊!
沈絮退到牆邊,顧不得疼,靠著牆一屁股癱坐在地,他快要嚇瘋了,嗚嗚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占你身體的,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你要實在無處可去,我們兩個共用這一個身體好不好?」
椅子那邊久久沒有動靜,沈絮也不知道原主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他的呆毛不聽話地豎了起來,顫抖的幅度分外明顯。
「對不起嗚嗚,我給你道歉,我從你身上出去也行,但是我,我不知道怎麼出去,不是我把你害死的,是你自己不小心摔死的……不對,不對,是你的狗把你壓死的,嗚嗚,你,你別纏上我,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去找你的狗,你……」
椅子上的人似乎是笑了一下,聲音空蕩蕩沒有實處,聽起來果真就是個冤魂!
「那條狗麼,已經死了呢,現在該輪到你了,是不是呢?」
沈木瓜死了?
沈絮一聽,哪裡管什麼真假,他只知道椅子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卻有人說話,還接了他的話,那不就說明確實是原主回來了嗎!
「嗚我……我,你,你講講道理吧,我,我一來就在你身體裡了,我,我也不想的,我本來在家裡看小說看得好好的,我不想,我不想的……」
椅子那邊笑聲又大了些,笑了一會,那鬼道:「來,站我面前。」
什……什麼?他不要,他不要啊!
沈絮只是搖頭,「不,不要,我,我……」
他想說他怕,他不想離鬼太近,有什麼話就這麼說就好了。
可那隻「鬼」蠻不講理,根本不聽他說完,便含了點笑意道:「不要什麼?不要走過來?好,我尊重你,那你爬過來。」
沈絮敢怒不敢言,心道:你尊重我個錘子錘向日葵。
權衡利弊之下,他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低著頭站在離椅子很近的位置。
祁白辰挑了挑眉,小徒弟走得有些太近了,都走到他分開的兩腿之間來了。
小徒弟低著頭,剛好盯著他那個地方看。
祁白辰低聲笑了笑,「乖孩子,站遠點,踩我衣帶了。」
沈絮一愣,然後聽話地往後退了一點。
鬼也穿衣服呀原來,鬼的衣服都是紙做的嗎?
如果鬼穿的都是燒的紙衣,那他踩到的地方,會不會留下一塊紙灰?那些紙灰會不會像他蹲在學校小賣部門口看的鬼故事書里寫的一樣,粘在他腳底甩不掉啊?
沈絮一想到這裡,立刻就毛骨悚然要抬起腿查看一番。這下可好,他腿一屈,膝蓋往前一頂,直接頂在了某個不可言說之處!
祁白辰眼眸暗了暗,他不動聲色往椅子裡面坐了一點。
小徒弟那麼主動挑逗他,他有點忍不住想立刻欺負了。
可惜,還沒到時候。
也不知道等小徒弟終於費勁吧啦挖好了地道,剛滿心歡喜爬出來,卻看見他就站在出口等著,會是一副怎樣精彩絕倫的表情。
他都有些期待了。
沈絮完全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是什麼,他看清楚自己的腳底乾乾淨淨,這才放下心來。
他剛鬆了口氣,忽然想起自己正在一隻鬼面前,剛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道:「我……我道歉的,對不起,你,你要怎麼補償都行……」
說完,他意識到什麼,連忙補充:「但是,但是如果你要我的命,那,那不行…真的不行……」
可是,如果人家非要他的命不可,他也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呀。
沈絮垂著手,低著腦袋,沮喪極了。
這麼一對比,他現在覺得還是師尊好了,師尊即便做了鬼,也是聖父鬼,這麼久了也沒有弄死他,最多只是惡劣地玩一玩罷了。
可是原主不一樣,原主是個偽善的大惡人,表面上對誰都好,背地裡連自己的師尊都不敬。
這樣的人在外面再怎麼風光,也改變不了人渣的事實。
做了鬼也一定是個鬼渣,表面說放過他,背地裡指不定要怎麼樣折騰他。
沈絮越想越覺得原主是個討厭鬼,他本來就不喜歡原主,可是他再不喜歡也得裝孫子暫時屈服。
鬼大爺要他幹嘛他就得幹嘛。
祁白辰久久沒有接話,似乎在思考,隔了一會,他忽而輕笑,「你去那床底下看看,自己挖到了什麼?」
沈絮聞言,心底立刻打起鼓來,他該不會挖到了人家的骨灰盒才把人家惹出來了吧?
不對呀,如果他挖到了骨灰盒,如果原主的身體已經化成灰了,那他現在是在什麼東西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