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嗚嗚嗚嗚嗚嗚,我要回家……」
有一瞬沉默,誰也沒說話,只有沈絮嗚嗚咽咽的哭聲。
片刻後,祁白辰另一隻手臂也漸漸環住徒弟的小細腰,「你哪兒有家,你不是人生出來的,是師尊做出來的,師尊在哪,哪兒就是你的家。」
小聖父做的是原主,跟他有什麼關係。
沈絮不聽,只是哭,「我要,我要走,嗚嗚你,你放開我,你讓我走……」
祁白辰沉默片刻,「好,為師放你走。」
沈絮聞言,推開祁白辰直接沖了出去。
他直奔院門,可剛碰到大門,就被電了一下,他不信邪,想翻牆,可手剛碰到牆面,同樣的電流瞬間傳遍全身,痛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跌坐在地上,心底漸漸升起一股絕望的感覺。
師尊瘋了,師尊要囚禁他!
他呆呆在地上坐了很久,眼淚不要錢似的爭先恐後往下掉。
這個世界一點也不公平,為什麼倒霉的事情總是都讓他給遇見了呢?
就因為他好欺負,連老天爺都要欺負他。
他本來以為師尊是跟他同病相憐的可憐人可現在師尊也開始欺負他了。
他覺得自己跟那首兒歌里唱的小白菜簡直一模一樣。
他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哀哀給自己唱喪。
「小白菜呀,嗚嗚嗚,地里黃,兩三歲,沒了娘……」
屋內,聽見歌聲,祁白辰正整理衣擺的手一頓,眼神微動。
他起身推門,看了可憐巴巴的徒弟一眼。
他的阿絮哪裡來的娘呢,他就是他的「娘」。
阿絮是在咒他死麼。
難怪聲音那麼戚然,跟哭喪似的。
祁白辰視線往下落,定在徒弟頸間的花環上。
那是花圈麼?連花圈都給他準備好了?
他緩緩走過去,手蓋住徒弟的呆毛,「你不必咒為師,為師早就死過了。」
這句話落在沈絮耳中,就更加驗證了師尊是個鬼的事實!
他嚇得大叫一聲,身體前傾躲開祁白辰的手,連滾帶爬地跑了。
一邊跑還一邊碎碎念,嘟囔著不是他害的不要纏上他什麼的。
「嗚嗚,逢年過節我一定給您燒紙,嗚,燒多少都行,別纏著我了嗚嗚嗚!」
祁白辰聽著徒弟的碎碎念,輕笑了一聲。
誰說死了就一定是鬼呢,他不過是換了個紙人做軀殼罷了。
修為到了他這個程度,元神已經超脫了/肉/體,肉身是什麼根本不重要。
原先那具肉身早就腐爛風化了,他寄身紙人也是迫不得已。
是小徒弟自己膽子太小,怨不得他。
沈絮衝到了自己房間,整個人都鑽進了被子裡。
被子就像一道約定俗成的屏障,可以防禦鬼魂攻擊。
沈絮也不管有沒有用,他躲在裡面抖若篩糠,連帶著床都一起抖。
抖了一會,他小心翼翼探出腦袋查探情況,卻萬料不到師尊就站在他床前,低頭盯著他。
「啊——!」沈絮直接抄起枕頭砸了過去。
祁白辰偏頭躲過,手指輕輕撫摸徒弟顫抖的臉蛋,「阿絮為什麼要怕師尊呢?阿絮以前說過最喜歡師尊了,師尊也喜歡阿絮,阿絮,師尊只是想摸摸你,你做什麼抖成這樣……」
「我沒有,我沒說過喜歡你!」沈絮在被子裡面爬,從床頭爬到床腳,想要躲開。
可祁白辰明明站著都沒有動,偏偏無論他爬到哪裡都會出現他身前。
鬼打牆!一定是鬼打牆!
沈絮抖得不行,被子對師尊無效,師尊輕而易舉就把它掀開了。
「你說過」,祁白辰捧住徒弟的臉,「你說你是來救師尊的,師尊信了,師尊跟你走了,你說你愛師尊,師尊一開始是不信的,後來師尊信了,師尊本來都要依你了,可你……」
祁白辰忽然不說了,只是一寸一寸撫摸沈絮的臉,「師尊不怪你,師尊太愛你了,你做什麼師尊都會原諒你的,阿絮,你乖乖的,你再跟剛剛一樣想著逃離師尊,師尊要生氣了……」
沈絮只是搖頭,哭。
那都是原主說的,那不是他說的,他沒說過,那跟他沒有關係。
師尊就算是愛,也是愛原主,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他只想離開。
「阿絮,你乖乖的,不要逃跑」,祁白辰忽然俯身抱住沈絮,「師尊會生氣的,師尊生氣了會狠狠懲罰你的,你那麼膽小又那麼嬌氣,你哭了師尊會很心疼的,所以你別做出讓師尊生氣的事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