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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眾人齊刷刷看向天子,又轉而看向廷尉。

劉越猶豫一瞬,也看向了廷尉。

呂台:「……」

作為呂家人,更是九卿之一,為陛下背鍋自然天經地義。呂台盯著御史大夫犀利的目光,緩緩開口:「大獄的死囚,都是窮凶極惡之人,所犯罪行罄竹難書,與其關押,不如做出最後一絲貢獻。」

呂台三言兩語,解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席間有了微微的譁然。

扁鵲後人,淳于氏?陛下惜才,故而資助他們深造研究?

利用死囚這事,在法理上沒問題,反正都是一個死,陳平覺得這沒什麼。

但他瞅了一眼周昌,恐怕御史大夫太過正直,從而不能接受。

果不其然,周昌認為此事不符合程序,且有偷偷摸摸之嫌,運送藥材也就罷了,死囚怎麼可以。要不是廷尉呂台是他罕見欣賞的後輩之一,他嚴肅的批判就要轉為彈劾了。

批判幾句,周昌話鋒一轉,看向不住把關懷目光投給呂台的劉越:「陛下!」

劉越有了不好的預感。

登基幾個月來,他頭一次享受到和父兄一樣的待遇——被御史大夫一頓噴。

當然,噴的程度遠不能和先帝在位的時候比,這也是周昌覺得陛下年紀尚幼的緣故,需要溫和且有耐心。他引經據典,再三強調:「萬物皆有秩序,不可去驚擾它。」

劉越虛心聆聽,不住點頭,最後支棱著坐起:「御史大夫所言有理,只是特事特辦……」

陳平嘶一聲,心道壞了。

周昌噴人的功力誰都比不上,陛下一個「只是」,豈不是讓他吃了大補丸一般,停不下來了。

果不其然,周昌越發板著一張臉,看那架勢,是要和劉越展開辯論——

下一秒,劉越開口:「朕以為御史大夫不是個古板的人。」

這話沒頭沒尾,就是承諾過不幫兒子的呂雉都沒有反應過來。

劉越委屈至極:「您都願意送幼女給北平侯當弟子學算術,可見卓有遠見,並不循規蹈矩,怎麼到了朕這裡,就不允許死囚給醫學做貢獻了?」

……

宣室殿驟然一片寂靜。

嗯?

嗯嗯?

他們沒聽錯吧?

周昌的諫言戛然而止,治粟內史、北平侯張蒼猝不及防被拖下了水。

張蒼:「……」

張蒼笑呵呵的表情一僵,變成了幽怨。

他原先還偷著樂呢,樂御史大夫回長安那麼多天都沒發現,能瞞一時是一時,只因周昌定不會樂意女兒投入他的門下,和師兄弟一起學習。

——御史大夫老來得女,自長子之後,盼了多年才有一個幼女周菱,他願意教周菱讀書,告訴她很多世間的道理。只是知書達理是為了更好的尋找夫婿,從而一輩子活得舒心,而不是自立門戶。

周昌尊重、敬佩太后,覺得自己不如太后多矣,但在他看來,以女子之身走出一條大道的,除卻太后和魯元長公主,又有幾人呢?

張蒼與他幾十年同僚,哪會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周昌寵愛幼女,不過是想庇護周菱在他的羽翼之下罷了。

所以,對於拐帶周菱的自己,周昌又會如何反應?

萬萬沒想到陛下居然玩了一手禍水東引,張蒼幽怨抬頭,陛下,你可要給臣收屍啊。

劉越與他對視,灰黑色的眼睛透出鼓勵,北平侯,只要幫朕熬過這一劫,朕保證不會虧待你,你將一躍而成朕心裡的臣子第一。

北平侯接收到了。

他迎著周昌吃人般的目光,和眾臣八卦的視線,心一硬開口:「是啊,陛下所言甚是。誰叫臣的小弟子擁有無可比擬的算學天賦,御史大夫實在不是古板之人!」

……

周昌自輔佐帝王以來,頭一次進諫噴到一半,就再沒有堅持下去。

他沒來得及找張蒼的麻煩,便怒氣沖沖回到汾陰侯府,恰恰逮住了背著小書袋,扎著兩個小圓髻,被家僕護送就學歸來的周菱。

實在沒想到父親竟那麼早下衙,小姑娘睜大眼睛,緊張地後退一步。

周昌鐵青著臉,正準備上前問話,剛出臥房想要迎接女兒的汾陰侯夫人現出身形:「幹什麼,幹什麼?」

她把周菱護在身後,橫眉豎目和周昌道:「反了你了。菱兒想要學算學,是我答應的她,這天底下,有誰能比北平侯的算學更厲害?有本事就沖我來,要我看,與其找你的勞什子好夫婿,還不如菱兒入朝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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