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梁王統籌和暗中放水,呂祿出行得十分順利,在隆冬來臨前的日子,與小夥伴一道前往東山踏秋。去往東山的路徑,是與梁園相反的方向,據說路程不遠,風景很好。
不出意外,途中的費用又被呂祿包攬,他被吹捧得飄飄然,笑容像太陽一樣燦爛。
秦漢尚武,尤其是勛貴貴族,接近十歲的年紀不會騎馬將引來所有人的鄙夷。徹侯二代們一半牽馬,一半騎在馬背上,來到東山山麓的時候,被一群凶神惡煞的遊俠包圍了。
在這個時代,遊俠並非是褒義詞,而是貶義詞。換個詞說就是「混混」——關中遊俠橫行,也是秦末饑荒所導致的,無法根除,只能引導。
他們是最讓官府頭疼的群體,拉幫結派、偷盜殺人,叫百姓聞之色變,當然,多數遊俠最是尊崇「義」,願意為了心中的道義捨生赴死。
威望最高的遊俠一呼百應,他若自盡,能夠引得千百遊俠追隨自盡,並非是虛名。
但顯然,面前的這群遊俠壞事做盡,面上的煞氣極為明顯,他們不為命,只為財。當即有二代笑了,厲聲道:「你知道我們是誰麼?」
遊俠頭子惡聲道:「俺管你們是誰,不交出錢袋,別怪俺們不客氣。看看方圓百里,這是俺們的地盤,誰敢不要命地來遊玩?」
呂祿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遇上了勒索。
扭頭望去,侍從們都不在,呂祿後退一步,背脊不自覺沁出冷汗。
他穿的衣料好,在遊俠們看來,是最顯眼的一頭小肥羊,傻氣又單純。一路上搶著付錢的表現,遊俠們亦看在眼裡,於是他們像約好了一般,其餘人都不管,開始圍著呂祿轉。
被忽視的酈寄焦急道:「你們膽敢,他可是建成侯府的二公子!」
遊俠們的腳步停了停,顯然在猶豫,半晌,遊俠頭子呵呵笑道:「建成侯府又怎樣,搶的就是貴人。俺們被官府通緝數年,還怕這個?」
其餘二代倒吸一口涼氣,又提起了心。身為太后親侄,呂祿要是有一點損傷,他們都沒好果子吃,如果只是要財、只是要財……
他們對視一眼,都沉默了,眼看捧著巴結著的對象陷入危機,竟有一股微妙的、奇異的痛快感升起。
有人小聲道:「呂兄,不如就給了他們。」
是啊,好漢不吃眼前虧,誰叫他們都沒攜帶能打的侍從呢?一群半大孩子,就算天資過人,如何能和刀尖舔血的遊俠比拼,只要忍一忍,忍到回程告狀,就能把面前的遊俠一窩端。
建成侯和曲周侯可是各掌著兵權!
說罷,二代們離得遠遠的,唯恐陷入包圍的會是自己,呂祿攥緊錢袋,淚水在眼眶積蓄。
和小夥伴出遊難得,何況計劃著踏秋以後大吃一頓,他帶足了零錢。這裡邊足足有四十金,動一動就會有悶響,除此之外還有銅板,放在另一個錢袋裡。
勸說的聲音很小,呂祿聽著,心底的不舒服越發明顯,直勾起悶悶的疼。
他低頭道:「我、我不想……」
少年們焦躁了。沒想到呂祿竟是一根筋,從前囂張也就罷了,還蠢得腦袋轉不過彎,現在給了,等下可以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啊!
遊俠頭子顯然沒了耐心,面頰的傷疤抽動著,提著刀逼近呂祿。呂祿傻在原地,無法抑制心底的恐懼,求救的目光下意識轉向好友。
笑意在酈寄的眼底一閃而過,很快消失不見。
呂祿以為自己看到的是錯覺,心臟被戳了窟窿,漏著冷風,他哆嗦著解下錢袋,眼淚止不住地流。
電光火石間,隆隆的馬蹄聲響起。
兩隊武士身披甲冑,渾身肅殺之氣,從遠而近將遊俠包圍!馬蹄踏進山麓,揚起滾滾煙塵,只聽「噌」的一聲巨響,腰間寶劍齊齊出鞘,散發著雪亮的光芒。
只消一個照面,遊俠頭子被擒,他握著刀的手劇痛,無力地跌落在地。
領頭的武士沉聲道:「奉梁王殿下命,綁走,扭送廷尉!」
所有人都傻了。
來者是劉越的護衛隊,太后親自挑選的長樂宮精英,上過戰場見過血,武力值和半吊子遊俠比起來,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遊俠們如同鬥敗的小雞仔,渾身發著抖,聽到「廷尉」二字,抖得更厲害了。
犯罪之後關押的牢獄也分等級,最高級別的乃廷尉詔獄,關押具有極大影響力的兩千石官吏,或是君王議罪之人,譬如前任南陽郡守錢武。
一旦進去,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們不過是一遊俠,何德何能關在詔獄裡邊,便是犯下殺人罪的前任頭子,被官府通緝數年,也只是去了普通的長安獄!=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5_b/bjZ9J.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