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中,蒯通隱約明白了太后和韓信的交易。然而他心心念念的是齊國,哪裡需要愚蠢的舊主的回報?
蒯通嘴巴一張,拒絕就要出口,韓信誠懇道:「先生久離長安,怕是不清楚這裡的大小事。」
這話沒錯,他勉為其難地聽一聽好了。
韓信便簡略地敘說時事,尤其是梁王殿下的時事,不但說給蒯通,也說給長子。「先生受我牽累,無法成為帝王家的賓客,如今不一樣了。」他道,「諸侯王亦有門客之說,先生若成梁王的賓客,能與我日日共事,更能實現自己的本領。信願做這個舉薦人。」
說罷,韓信朝他作揖,大步往外走,看樣子是要找學生說項。
蒯通:「??」
等等,他不願意和舊主共事,他的夢想是齊國,蒯通想要追出去,卻被積壓許久的嘔吐之意絆住腳步,扶住身側的大樹。
韓貢連忙給他拍背,噙著眼淚道:「先生有哪裡不舒服?先生為了父親,瘦了黑了,身體虛弱許多,我一定不會叫父親負您。」
蒯通:「……」
蒯通真的虛弱了:「嘔——」
一路望見偷笑的彭越,韓信淡淡地瞥他一眼,叫彭越心底一涼。
被科普完畢的劉越仰起頭,覺得主客重逢的故事很是感動,便聽韓師傅道:「蒯通是聞名天下的辯士,也因為我,聲名漸漸淡去。他自比蘇秦張儀,師從縱橫大家,是有大才的人,不知大王願不願意招攬他為門客?」
又啞聲說起蒯通曾拼了命地想留存他的血脈,找他足足兩年,嘴巴雖毒了點,忠義不輸俠士。同樣,他想為他的學生攬下此才。
兩年……劉越吸了一口氣,肅然起敬。
自比蘇秦張儀,人品經過韓師傅認證,既會外交又會辯論,這樣的人才豈能放過。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劉越問:「師傅,讓蒯先生做諸侯王的門客,會不會太過屈才?不如由我舉薦給皇兄……」
不消韓信解釋,彭越積極地搶答,一來,蒯通曾受先帝討厭,暫且對帝王有陰影,何況勸人造反的黑歷史可能會被陛下抗拒;二來嘛,蒯通欲和韓兄一起共事,能朝夕相處那就更好了!
劉越懂了。
蒯通不想和韓師傅分開,至於朝堂上的官職,可以慢慢謀。
劉越被這樣的情誼感動了,重重點頭:「願意,回宮我就和母后匯報。不如先讓蒯先生留下來,這裡有現成的住宅。」
韓信露出高興的笑,走回樹下,告訴蒯通這個好消息。
不知為何,蒯通難受得更厲害了。
「嘔——」他的齊國夢……
.
近來朝中發生了兩件大事。
太后下詔,皇帝加印,秦朝制定的挾書律被正式廢除,至此,百姓再不用偷偷摸摸地潛藏「禁書」;此外,徵辟梁園鄭黍為墨經博士,不出幾日,舞陽侯大將軍的次子拜入了鄭博士的門下。
前一件讓民間陷入狂歡,後一件與董安國成為農經博士一樣,刺激得諸子百家活躍起來,也讓儒家陰雲密布,幾欲吐血。
儒門什麼反應,呂雉不在意,著手安排起梁園的招兵事宜。
兩千算不上大數目,是一歲之中,戍京武士正常的更替,何況軍費由韓信包攬,加不了財政的負擔。她思慮片刻,決議召衛尉曲逆侯進宮。
聽聞太后召見,陳平立馬整理好儀容,趕赴長信宮,進殿的時候,與悶頭種地的陳買撞了個對眼。
如今瞧見長子,陳平是又驕傲又複雜。見老父親凝望自己,腳下似扎了根一般,陳買想了想,說出梁王殿下最常和他說的話:「好好干。」
陳平:「……」
他臉一青,逆子更呆了是怎麼回事。
走進殿中,呂雉與他嘮嗑了一會兒家常,夸曲逆侯世子踏實耐性,那份耐性,如今幾個年輕人能有。陳平連說不敢,心情逐漸變得暖洋洋,教訓兒子的心,淡了。
忽聞太后道:「梁園需招兩千兵卒,錢由哀家自費。便由衛尉衙署負責,按材官的標準來,只在京畿地帶招募,加一條熟識馬性。」
陳平一愣。
他的大腦極速轉動,梁園,他學生的莊園?這就和上林苑的性質一樣了,他揖手問:「梁園所招,不知是梁王殿下的私兵,還是……」
呂雉道:「暫且隸屬於長樂宮。梁王雖未滿八歲,依照先帝的期許,指不定還有馬蹄鐵之外的物件產出,讓梁園先試著應用,不容易泄露。皇帝也同意這件事,陳平啊,非常人辦非常事,哀家信你。」
陳平敏銳地注意到「暫且」二字。
日後是不是就要變成大王的私兵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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