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放下棋,悠悠對長子道:「昔日我曾學相面之術。」
您不僅學過相面,博浪沙刺過秦皇,還遇過黃石公傳授兵法。也正是因為相面,一眼發現潛龍紫氣,輔佐帝王定鼎天下——張不疑腦海的疑惑咕嚕嚕冒著泡,阿父為何同他說這番話?
張不疑不知道的是,張良樣樣精通,唯獨相面是個半吊子。至於和劉邦的相遇,還不是因為錢袋豐厚,被吃白餐的沛縣亭長訛上了嗎。
憑他半吊子的相面術,瞧不出什麼紫氣不紫氣的,但算算劉邦的子嗣緣,還是不在話下。
他對張不疑道:「陛下一生有八子。」
而今多了個小皇子——難說是不是天機,已然半退隱的留侯起了濃厚的興致。
這也罷了,絳侯周勃昨日上門,說太子果斷處置了犯上的宦官,神色欣慰得不得了,張良雖未開口,直覺與小皇子有關。
他早就想趁執弓禮進宮看看,哪想一等就是兩年!
憶起他那不靠譜的陛下,張良臉色一青,起身回屋:「明日要早起,該睡了。」
張不疑聽得雲裡霧裡,聞言迷茫地看了看天色,太陽還沒落山。
張不疑:「……」
這就是他阿父的養生之道?
.
劉越總覺得自己被人念叨了一晚上,只不過沒有證據。
第二天日光明媚,照亮床榻上的小小一團,胖娃娃長睫緊閉,翻了個身,露出薄被遮蓋下的肚皮。他睡得香,緊貼枕頭的臉蛋肉擠出軟乎乎的波浪,像個白白嫩嫩的包子。
不多時,外頭傳來極輕的腳步聲。
今天是重要的大日子,呂雉親自哄小兒子起床。她替劉越拉上薄被,目光滿是溫柔:「越兒,越兒?」
睡夢中,劉越軟軟地「嗯」了一聲。
灰黑色的眼睛滿是水霧,半晌,艱難地張開一條縫,映入床前模糊的人影。
他揉揉眼,一下子坐起,朝呂雉伸出小胖手:「阿娘!」
今天起床第一件事,給母后一個親親。
吧唧一聲,親親能化了人的心。呂雉抱起奶香味的兒子,同樣親了親他,就有兩列宮人魚貫而入,伺候小殿下洗漱穿衣,奉上煮得軟爛的素菜羹,並一小碟切好的醬肉,放到榻邊的小桌子上。
羹和後世的粥有異曲同工之妙,裡面放有香甜的糯米。
劉越的肚皮咕咕叫,洗漱過後直奔桌前,什麼都顧不得了,眼中只有吃飯二字,等到肚皮鼓起,早膳乾乾淨淨見了底,睡意也消散了個乾淨。
呂雉在一旁陪著他,胖娃娃忽然發現,母后穿得與往日不一樣。
頭戴金冠,盛妝打扮,美麗與威嚴撲面而來,劉越差點冒出了星星眼。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發現外裳繡有老虎花紋,貼在身上很是清涼,一摸細膩得不得了。
今天穿了哥哥送給他的蜀錦。
他有些心痛,便宜爹當政的時候窮,等到母后攝政,戰亂才真正停歇下來,國庫漸漸充裕。這一身得多少錢,難道今天是什麼大日子?
呂雉解答了他的疑惑,柔聲對劉越道:「父皇要為越兒舉行執弓禮了,就在永壽殿。賓客們都是父皇的臣子,母后認識的叔伯,越兒不要害怕。」
劉越這才反應過來,執弓禮!
他現在還是皇宮黑戶呢,劉越恍然大悟,大眼睛彎成一道月牙:「越兒不怕。」
……
永壽前殿早已人聲鼎沸。大漢剛建的時候,皇宮沒有禮儀,沒有規章,多數功臣封侯前就是個「泥腿子」,覲見皇帝七歪八扭,甚至在朝會上大打出手,說菜市場都是抬舉了他們。
後來有儒生叔孫通制定大禮儀,樹立君臣尊卑,總算扭轉了這一亂象,也讓劉邦欣然大悅,頭一次嘗到做皇帝的快樂。
現如今,功臣百官雖是赴宴,除了稱病多年的留侯到場,引起一丁點的騷動之外,丞相蕭何引領著他們,一切秩序井然。
他們都盼著皇子越的出現。
都說小殿下是宮裡最漂亮的娃娃,到底是真是假?
永壽殿後殿,劉越牽著母后的手,再一次見到了便宜爹。
便宜爹脫去樸素衣裳,身佩傳說中的斬白蛇劍,目光湛然,正經軒昂,仿佛與那天站在椒房殿的不是一個人。
劉邦朝皇后點頭,輕飄飄地瞥了眼幼子,隨即上前一步,朝劉越伸出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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