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巴巴地望著通判手中的故事書。
通判把書籍還給他,至於他遞來的那一本,接也未接,讓他直接還回去。
知府逛了一圈,此時也在啟蒙區域這邊看書。
他隨手抽出一本,書上畫有石頭,對應的右側寫了個「石」字,下面寫了石字的演變過程,最後寫了個關於石頭的童謠,最下方還有關於石頭的小故事。
知府看得有趣,翻了這一本,又看下一本。
他抽出的第二本是連環畫故事。畫上的風格,感覺很是熟悉,和他們租住的房子裡的掛畫是一樣的風格,都格外的逼真。
知府興致大起,詢問身邊的縣令,可知這種畫作是哪位大家手筆?
縣令一看便笑了。每次講學比賽,旁邊都有人作畫。得獎的人,就會有一張畫像。那些畫法和知府手中的連環畫是一樣的風格。
他笑道:「非止一人。這是一種別樣的畫技,河灣村有多個畫手。不過,其中一人畫畫尤為一絕,叫做王承。但是王承的這種新畫法,也是跟張夫子所學。」
「哦?張夫子!」知府扭頭去尋張梓若,發現她正在跟一名百姓說話,幾句話後,轉身從一個書架上抽了一本書遞給百姓。
知府幹脆去尋她。縣令、縣丞等下屬跟在後面。在圖書館內隨意抽書籍查看的通判,放下書籍,立刻跟上。
知府詢問張子若關於畫的事情。張梓若給大家講素描、空間、光影等知識。為了方便大家理解,她領著眾人去樓上,「剛好樓上掛有幾張畫,非常立體,大家可以仔細看一下。」
圖書館一樓,掛的都是讀書人所作的山水畫,或者人物畫等,是古人常見的畫法。二樓所掛畫的畫作多是現代化畫法。
張梓若把他們領到畫前。孟州跟著通判,一眼就看到了金箍棒幾乎戳到紙外的畫作!和他們所見的妖精手中的藤蔓一樣一樣的!
「這個!」孟州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
「這個怎麼了?」張梓若問。
通判同樣心中劇烈震動!但看張梓若的神色,這明顯沒什麼稀奇,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為了不顯得丟人,他彌補性的說道:「沒什麼,這幅畫看上去和尋常畫作不同。」
「對!」張梓若笑盈盈給他們解釋兩種畫法的區別。古人的畫極具意蘊美,神似,形卻未必。
現代的畫法,結合空間關係、光影虛實明暗度等,相較而言,更為逼真寫實。
圖書館掛的畫,其實是現在人已經司空見慣了的。在一張紙上畫一個立方體,一眼看上去,只覺得紙上放了一個盒子。不經提醒,只看表面的話,險些以為那個盒子是真實存在的。
在現代,有畫技高超的畫家,畫出來的三D寫實作品,簡直令人懷疑眼睛。
比如橘子,他畫在紙上的橘子和他放在紙上的橘子,兩者放在一起,讓人分辨不出來,哪個是真的,哪個是畫出來的。
也有人在紙上畫個拳頭,拳頭給人一種很立體,已經捶破紙張,戳到紙外面的感覺。
圖書館裡掛的畫,其實和紙張上的拳頭,是同樣的原理。都是通過空間、虛實、光影等變化,塑造出一種立體感。
給人一種真真正正躍然紙上的感覺!
最初這種畫剛拿出來時,不少村民害怕,覺得畫裡有妖精,手都伸到外面來了!
經過張梓若、王承他們的解釋,村民們才明白,這竟然是一種畫技。尤其是看王承當場示範以後,村民們拍著胸口,放下心來,說,以後禁止王承畫妖精,過於形象!
至於張夫子,由里正、族老出馬,苦口婆心的勸說,真想畫,就畫個形象的特別逼真的神仙,權當保佑孩子,保佑雲淮。不要畫那些奇奇怪怪嚇人的東西,會驚著孩子。
於是,張梓若回去以後,畫了一張威風凜凜的大聖圖,掛在雲寶的房間裡。
至於王承,作為畫西遊人物的畫手,自從點了新的技能,靈感如泉涌,有著按耐不住的激情。越是禁止越想畫,畫起妖怪來得心應手。
他把妖怪的一隻手化成枯藤樹枝,遠遠看來那一隻變形的手直接從畫中伸了出來,伸向現實中的人。
硬生生讓古代人感受了一番現代人看貞子爬出電視的恐懼感!
畫作完成後,他興奮的拿去給張梓若看。圍繞著張梓若玩鬧的孩子們只因為多看了一眼,回去以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尿了好幾天床。
村裡的家長們給孩子們叫魂後,氣沖沖的找上王家。
王承苦兮兮的蹲在河邊,給鄉親們的孩子洗了幾天床單後,痛定思痛,畫了多張形象立體的妖怪圖,暗暗交給張梓若,並無比懇切地提出建議。
可以找個屋子,把他的這些畫都掛上去。如果有村人犯錯,就把犯錯的村人扔到這個屋子裡,好好反省。一定會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