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侮辱你了?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你以前和顧秀才勾勾搭搭……」
「我沒有!那都是你們在胡編亂造!」沈明珠氣急。她越氣,臉色越紅,眼中不由自主的浮起一層水霧,淚水滾滾而落。
「小姐!」丫鬟扶住她的手臂,氣憤道,「明明是顧秀才不義好色,憑什麼罵我家小姐!」
「嘿!你們還敢罵顧秀才,壞顧秀才的名聲?」
「他的名聲還用得著我們壞嗎?他本就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登徒浪子!衣冠禽獸!」
「馨兒!」沈明珠微微提高了聲調。她拿帕子擦擦眼淚,啜泣道,「別說了!」
丫鬟著急道:「小姐,幹嘛不說?你看他說的多難聽!嘴太臭了!」
「你才嘴臭!我說的是事實!要不是你家小姐勾搭顧秀才,顧秀才怎麼會跟在她屁股後面跑?」
「呸!」丫鬟叉腰罵道:「分明是他臭不要臉糾纏我家小姐!」
見有村民聽到熱鬧逐漸湊過來,馨兒故意提高了聲音,嬌聲斥罵。
「虧得我家老爺以前還教他學問!我看他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他不就是仗著自己是這個村裡的人,你們都幫著他嗎?他不就是覺得我們從外鄉來,我家少爺遠在縣城,老爺病重,小姐有苦難言嗎?
我們老爺好心好意教他學問,他倒生了壞心思!說什麼不介意我們小姐有孩子,願意娶她為平妻,呸!誰稀罕!不要臉的玩意兒!我們不讓他上門,他就在外跟隨糾纏,壞我家小姐的名聲!
我們小姐整日整夜地以淚洗面,又有誰知道?你們就知道胡編亂造!
沒人為我們小姐做主,反倒人人罵她!要不是顧念著孩子,我們小姐早就被你們逼死了知不知道!
我們小姐不欲惹事,忍氣吞聲,你們卻得寸進尺,罵得這麼難聽!你們憑什麼罵我家小姐,卻不罵顧秀才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丫鬟越說越氣,忍不住把顧秀才好一通罵。
村民們面面相覷。有堅定說不可能的,有泛起懷疑的,也有偷偷跑去給張梓若報信的。
丫鬟痛痛快快地罵了一場,出了一口憋在心中的惡氣。與不相信的村民們辯駁著。
「別說了!」被丫鬟攙扶著的沈明珠幾乎泣不成聲,「我們走吧。」
她擦擦紅彤彤的眼睛,朝圍在前方的村民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勞煩讓我們過去。」
村民們沉默地讓開一條道路,目送她們主僕遠去。
「小姐,別哭了,哭多了傷身。為那種爛人氣壞身子不值得!」丫鬟勸慰的聲音在空氣中遙遙飄散。
沈明珠默然無聲地揩去淚水。
她不是因為顧秀才而傷心。她只是在哭她久埋在心中的怨,哭終於能為自己洗刷冤屈。
顧秀才死了,他永遠不能倒打一耙。張梓若並沒有那麼地愛顧秀才,她終於、終於能找著機會說出真相,徹底洗刷蒙在身上的污名了!
學堂,張梓若見一名婦人在窗外一個勁兒的給她招手,比劃。
張梓若怕有什麼急事,讓學生們先讀書,自己去見婦人。
「怎麼了,嬸子?」
婦人把方才關於沈明珠主僕的見聞,丫鬟的話都細細說了一遍。
「她罵顧秀才,說秀才不安好心,不義好色!還說,顧秀才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對你不忠,對她家小姐不義,不是個好東西!夫子,你看這事該怎麼辦?她是不是污衊顧秀才?要不我去撕爛她的嘴?」
張梓若搖頭。
沈明珠不是一個常規的好人,但在顧秀才這個事件中也是一個受害者。
根據原書劇情來看,沈明珠更多的是一個飽受時代壓迫的不幸女子。
她本是官家小姐,無憂無慮。只因生的花容月貌,又明媚活潑,與手帕交外出時,被微服私訪的皇帝給瞧上了。
皇帝的隨從不過稍微透露點意思,自有官員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噹噹。
即便沈明珠和她家人皆不願意,但拒絕也拒不掉,想要找門路也找不到。層層施壓之下,沈明珠她爹實在無法,只好把女兒奉上。
在沈明珠承歡當晚,京城傳來急報——太子病重。
皇帝輕車簡從,快馬加鞭返回。未到宮中,太子便沒了。
消息傳出。當地官員覺得沈明珠晦氣,自是不敢將她往宮裡送,直接將她送到一處尼姑庵,讓她為皇帝和太子念經祈福。
沈明珠她爹心知,這一送,女兒定是青燈古佛,一輩子再沒指望。他不忍女兒受苦,幾乎跑斷了腿,終於走通門路,辭了官,將沈明珠從廟裡接出,一家人返回河灣村居住。
偏偏河灣村又遇到顧秀才一事。
沈明珠忍辱負重,終於等來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