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碰到村民,大家也不扯那麼多閒話了,反倒向她請教起了問題。
這種全民向學的氛圍,正是張梓若想要看到的!
她一連兩日,心情甚好。看到各家各戶門前院落中的花花草草,更覺美好。
早晨起來,枝頭的喜鵲都在喳喳叫。
虎子娘來報喜:「張夫子,紙造出來了!」
「太好了!待中午放學,我就去!」
中午,張梓若和顧雲淮直奔顧八爺家。
顧八爺的兒媳們捧著紙張呈上。
構樹皮做的紙,紙質厚,且粗糙。
竹子做的紙,潔白如雪,平整光滑。
張梓若一一看過,笑道:「辛苦你們了!紙做得非常好!」
「以後也不用去縣城買紙了。咱自己就有!」
「八爺爺,」她回頭同顧八旦說道,「我打算把造紙的事徹底交給你們。」
「紙造出來後,不急著往外售賣,先供我們村子印刷或書寫。等一切都穩妥下來,更有底氣時,再往外售賣。紙張盈利後,你們只要給我一部分分紅就好。」
顧八旦眉頭紋深刻,驚訝的瞪大了眼。
他張張嘴,話沒說出來,雙腿一晃,朝地上跪了下去。
「八爺爺,你這是做什麼?」
張梓若趕忙避開,去扶他。
顧八旦不讓扶。
「張夫子,我老頭子厚著臉皮,求你收我為徒!」
「八爺爺,你快起來!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何必非要拜師?」
張梓若苦口婆心,扶他不起。
喚他的兒子孫子、兒媳孫媳來扶。
他們訥訥地站著,不來扶,反倒都跪了下去!
張梓若急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雲淮,快扶大家起來!」
她和顧雲淮沒能扶起來一個人。
「張夫子,你彆氣。」顧八旦說道,「我托大,喊你一聲丫頭。」
「丫頭,這世上財帛動人心。
今日你把這生財的方子交給我們。
我們心生感激。這掙的錢,一年能分得個零頭就很高興了。」
「可,我的後代,這子子孫孫的就說不準了。」
「到雲淮的孩子,子孫,我也不能保證家裡人都還聽訓,乖乖給分成。」
「那時候,我家人已得了方子,你家的後代又能奈何呢?」
「便是我們,也保不准以後心大了,黑了,昧了這筆錢。
你也沒個地方說理。」
「但若拜了師,就不一樣了。」
「師者如父,受徒弟孝敬是理所當然的。
若當徒弟的泄了秘,不敬師長,自然是由師傅來處置!」
「無論怎麼處置,旁人都挑不出理來。
這叛出門的徒弟還要受掛落!」
顧八爺細細地分析了一番。
張梓若感念他至誠之心,說道:
「那也用不著您拜我為師啊!找個家裡的小輩就行了。
您快起來吧!」
見她鬆了口,顧八爺終於願意起身。
「單找一個小輩兒拜師可不行。
我家裡三個兒子,都學得了。讓他們一起拜你為師!」
顧八爺是個講究人。他看重規矩,張梓若一同意,他便請來里正和族老作見證。
張梓若坐在上首。
兩側分別是里正和族老;顧八爺和顧雲淮。
下面跪著三男三女——顧八爺的三個兒子和兒媳。
「徒兒顧望給師傅磕頭!」
「徒兒李大妞給師傅磕頭!」
「徒兒顧多給師傅磕頭!」
「徒兒………」
六人齊齊給張梓若磕頭。
顧八爺的老大兒子顧望雙手奉茶。
「師傅請喝茶!」
張梓若接過來,喝一口,遞出自己匆忙準備的紅包。
按照習俗,說上兩句師門規矩。
「以後,要戒驕戒躁,努力上進。
保持現在誠信善良的美好品德。
把人給做好了,生意自然也會好!」
「是,謝師傅訓話。」
張梓若一連喝了六杯茶,多了六個新出爐的徒弟。
出門時,李大妞與兩個弟媳自動跟在她身旁,恨不得她走路上,都給她捏肩捶背。
張梓若:「……不必如此。你們各自去忙吧。」
里正笑吟吟道:「這自古以來,徒弟就是半個兒。是要伺候師傅的。
這才幾個徒弟,你就遭不住了。
後面的可怎麼辦?」
張梓若一驚:「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