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穿著一身湘紅色金牡丹宮袍,保養得很好,猛一看起來比薛喬還要年輕幾歲,當真是雍容華貴、儀態萬千。她一雙眼睛含笑, 慈愛的目光從牧昭身上挪到宋墨玉身上。
妃子們倒是有眼力勁, 一個兩個都起身告退。
只是在出了太后宮門後, 迎昭儀便跟在了瑤妃身後。她倆都是王氏送進宮的人,但瑤妃是王太公的小孫女,且已經為妃,身份怎麼都在迎昭儀一個旁支遠親之上。在這後宮裡,迎昭儀一直唯瑤妃馬首是瞻。
瑤妃撫摸著已經有六個月身孕的肚子,嬌媚的面容上蹙著眉:「方才國公夫人帶來那姑娘是誰?」
她現在身懷六甲,聖上把她寶貝得當什麼似的,加派了不少人手在她宮裡。導致她很多消息都很閉塞,還得反過來問迎昭儀。
迎昭儀果然知曉:「聽說她就是那位救治隴州疫病的宋神醫。前不久在杏林堂坐診,解決了不少疑難雜症。現在她在百姓中頗有名望,又因為她和陳家關係密切,是以百姓連帶著對陳家都感恩戴德。咱們一向高傲冷淡的長公主殿下待她如此不同,只怕就是這位女神醫治好了長公主的病。看長公主的氣色,好得都能掐出水來。」
長公主的病在後宮中不是什麼秘密,她們倆又是經過精挑細選培養的,自然對後宮之事了如指掌。
「陳家當真了得,連這種本事的人都拉攏到手裡了。」瑤妃嘆了聲。都說枕頭風最好用,她在聖上耳邊不知明里暗裡說了陳家多少壞話,可聖上要麼裝糊塗笑笑要麼隨便哄她幾句賞賜些東西,從不敢明面上做什麼。現在好了,連長公主殿下都要跟陳家一條心了,她們王家真的能扳倒陳家嗎?她在心裡想道。有了身孕以後,她感覺自己膽子變小許多,只想好好護住這個孩子。
迎昭儀慣會揣摩她的心思,說道:「娘娘,宮中後位空懸,只要您安穩誕下皇子,說不定不止貴妃之位呢……」
「你倒是會說話。」瑤妃笑笑,坐上轎輦。她才來太后宮裡坐了這一會已經乏了,得回自個宮裡好好休息一番。才能在聖上過來時依然以最好的狀態侍奉他。
妃子們走後,太后便直截了當地問宋墨玉,她治好了長公主的病,想要什麼賞賜?
薛喬也是才知道這件事,詫異地看向兒媳婦。國公府和將軍府雖然相鄰,但她免了兒媳的晨昏定省,是以並不知道牧昭這幾日都在吃宋墨玉寫的藥膳。
果然,現在站在這的牧昭唇紅齒白,面色紅潤有光澤,和給她奉茶那日弱不禁風神思憂慮的模樣,已經判若兩人。
「好啊。」薛喬打心眼裡高興,「恭喜太后娘娘,恭喜長公主殿下。」
「這都是這孩子的功勞。」太后已經許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她一共就生育了聖上和牧昭兩個孩子。聖上如今春秋鼎盛,妃嬪也已懷有身孕,這是一喜,現在女兒頑疾得愈,從此不用日日湯藥度日受病痛折磨,這是二喜。
無論宋墨玉想要多麼貴重的賞賜,都不過分。
太后完全沒有想過有給不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