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丫頭,光會氣他,嘴硬得很。
但不得不說,又挺會哄人的。
可一想到剛剛那種情況,周行野目光又沉了下來:「一會兒聽我的,我不許你去的地方,你不許踩,明白了嗎?」
看來,這一車的物資,是送不到了。
車都開不過去,連他們自己都要靠兩條腿走了。
不過,離開之前,兩人還是勉強往後又尋了一處地方,估摸著不會再塌方之後,就棄車上山,繞路而行。
紀雀背了一個很大的背包,背包淋了雨,又濕又沉,她咬著牙堅持,平時媚麗的小臉,如今白得很。
倒不是背不動,是……真他娘的太累了。
周行野身上背了兩個包,比她的大一倍,多一倍。
胸前一個,背後一個。
脖子裡還掛了一隻戶外旅行杯,兩升的杯體。
兩升水,掛在脖子裡,也是有一定重量的,但周行野無法。
他一手拄著特意帶出的登山杖,一手緊緊拉著不聽話的野丫頭。
畢竟這丫頭,時時刻刻的總想單獨行動……他怕了。
怕他一眼沒看住,她就腳下一滑,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說周公子,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冷靜一下行不?你總這樣拽著我,你不好走,我也不好走,我們兩個都累。」
紀雀吐槽著。
剛剛在車裡一場好大的運動,她腰疼,腿軟……不過好在,她有一身的本事,倒也不會真軟到走不動路。
「想冷靜?這容易。那冷靜下來之後,你再跟我好好說說,季禮怎麼就聽你的話,去鄉下種地了?你跟他在一起,背著我,是達成了什麼交易?」
周行野問。
對於這件事,他總得要弄明白。
萬一這頭上真的綠了,也好及時處理。省得回頭生根發芽,再結一樹果子,他真就成了絕世大冤種。
紀雀睜大眼睛:「喂,你這男人小心眼,這不好。我跟季少堂堂正正的朋友關係,禁得起任何考驗。」
「行,我信。」
周行野喘了一口氣,又說,「那天在酒吧里,那幾個小鮮肉,把你伺候得還舒服吧?聽說個個得了大賞,一個個的都像是暴發戶,得意的不行。紀小姐,你拿我的卡,去給養別的男人,這事,你不給我個交待?」
紀雀這回真氣笑了:「你倒打一耙是吧!翻舊帳也不是你這麼翻的。我怎麼就養別的男人了?他們服務我,提供給我絕佳的情緒價值,這也是一定的勞動。我享受了情緒價值,我付費,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正常個屁!」
周行野冷笑,「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是分手,你也得給我老實點!」
好好好!
這麼說是吧!
「周行野,你是我的男人,我的男人時刻都要守男德!手都分了,我找點樂子礙你的眼了?什麼是你的卡,你給了我,就是我的。就跟你吃了我的飯,沾了我的便宜,你要不要再給我吐出來?」
紀雀說話,硬得很,也歪得很。
一時間,周行野竟無言以對。
他忽然想起,她給他電話里說的那句話:是她挑的他,不是他挑的她?
呵!
他一個大男人,倒是被她一個小女子……算計在手心,算得團團轉啊!
「吃都吃了,怎麼吐?你叫的時候,不也挺享受的。再者,到底誰吃誰,心裡沒個數?吃美了,痛快了,這就翻臉不認帳了?」
周行野哼聲,手拉著她,就是不放。
誰,誰翻臉不認帳了!
紀雀磨牙,莫名想到那個吃法,她向來挺厚的臉皮,也不由得紅了一下,又惱羞成怒的說:「算了,不跟你吵。周行野,這山路不好走,我還要打手電,雨勢也大,你放開我,我們互相幫著就行,不必時時這麼牽著手。」
周行野一肚子氣發不出來。
但還是不想放開她。
萬一出事,他怕自己來不及救她。
紀雀無奈:「我走累了,找個地方歇歇。」
這麼大的雨,這麼黑的夜,又走的是山路……看看時間,都走一個小時了,才走了不過幾百米。
呵!
這效率,扯後腿!
雨傘不要了,這時候都是累贅,兩人穿著雨衣,找地方休息片刻後,又繞著山路慢慢走,繞過這一段的塌方區。
總算是在天色微微亮起的時候,繞到了公路另一邊的安全之地。
雙腳落地後,紀雀一顆心也跟著放下了。
再看兩人,差不多已經變成了兩個小泥人,紀雀「噗嗤」一聲笑,捅了捅他:「周公子,咱們這也算是同生共死一聲,有了過命的交情了吧!」
周行野也鬆了口氣。
終於鬆開她的手,站在大雨中,他張開雙臂,任雨水沖刷著身上的泥濘。
她半眯著眼睛,在微微亮起的光線中,看著她挑的這個男人……心潮澎湃,竟一時不能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