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虞衝著漆黑的天空哀嚎大喊,直到用盡全部力氣癱坐在地上。
他冷冷的沖屋裡的王姨問:「王姨,我家今天有人來過嗎?」
王姨想了想,道:「黃孫。」
「好。」吳虞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五臟六腑里像是有翻江倒海的洪流,他站起身,提起平日裡挖野菜的鐮刀,往黃孫家裡走去。
夜已深,家家戶戶都進入了夢鄉,一路上伸手不見五指,黑的滲人。
吳虞踹開黃孫家的大門,拴在門口的狗嗷嗷狂吠。
他往屋裡走去,聽見狗吠的黃孫被驚醒,點亮了蠟燭。站在院子裡的吳虞看見屋裡亮了起來,窗戶一邊就放著槐樹下裝靈石的罈子。
他攥緊鐮刀,一路飛奔進屋裡,驚得黃孫用被子遮起膀子。
「吳虞?你來我這裡何事?」
「我要你狗命!」
說著用鐮刀插進黃孫的胸膛,瞬間血水四濺,吳虞的臉上、手上沾滿了黃孫的血。
解不了心頭之恨,吳虞抽出鐮刀,用被子把黃孫包起來,扔在地上,一腳踩住包起來的肉身,一刀捅進去再抽出來,再一刀,再抽出來……直到整個被子被血水完全浸染,被子上的花全部開成鮮艷的紅色。
吳虞的手已經麻木,將那一團血肉用鐮刀一插,扔在院子門口的狗窩一旁,走進了黑夜中。
銅鏡外的裴展看的內心一片惆悵,微微張了張嘴。
「一命償一命罷了。」衡觀淡淡說道。
裴展也贊同衡觀說的,只是剛才那場面過於血腥,一時沒調整過來。
衡觀輕輕坐在他身後,一隻手按住裴展肩頭道:「別緊張。」
「嗯,郎君。」
二人繼續看向銅鏡,離開黃孫家的吳虞回到家裡,見王姨還在一邊默默流淚,上前安慰道:「王姨,回家去吧,這裡有我呢。」
說完吳虞緩緩坐在床榻一邊,對王姨說:「我想一個人陪陪爹。」
聞言,王姨扶著門框站起身來,離開了。
吳虞看著父親的臉,三年裡真是蒼老了許多,他的心被擰了一般,趴下去,抱著爹冰冷的身體,哭道:「虞兒離不開你……」
哭了一夜,嗓子啞了,淚流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