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他也會害怕年歲。
看到他說除夕那日,他不敢請群臣宮宴,[他們拖家帶口的,國庫空虛的很。]
知曉他這是在想親人。
梁恆裝了三年清冷,愛江山的人設,全然沒有說到讓她早日回京的事,可是趙嘉月能看出他每一個字里,都很落寞。
這般的男人——
也許有點擰巴,但是他很愛她。
回京後,趙嘉月害怕三年光景,會讓一人變了心,於是她故意與他同往日那般相敬如賓,畢竟有些事總要有人開口。
總不能他偷偷喜歡自己。
還要她來捅破。
沒想到梁恆就是不說。
有的只是她鋪在地上的褥子濕了,睡的桌子居然好端端折了一條腿?
他總是大度的掀開暖好的被子,一臉淡定的道:「不妨一起?」
兄弟非要擠一張床?
他不覺得怪異嗎?
趙嘉月覺得可笑,有時她真想揶揄他,「裝什麼清冷?人設早就崩了呀!」
可是——
她想做個端莊矜持的人。
不想過於主動。
殿前窗子上映出男人的剪影,趙嘉月趕忙用團扇擋住臉,坐在榻上,端莊的候著男人步上前。
伺候在旁的宮人捂嘴偷笑離開。
梁恆邁著沉穩的步子上前,面上滿是紅潤,他有點拘謹的坐在趙嘉月身旁,想了很久後道:「往後,我不會管你。」
[他在說什麼?]
大婚之日,說這個。
是要和離嗎?
趙嘉月滿臉困惑,見到梁恆探出手握住她,掌心覆蓋時,她能感覺到他濕漉漉的手汗,他正在慌張。
「從前你在做什麼,成為皇后,依舊能做,這鳳鸞宮,不會是你的囚籠,若是有朝一日,你想要朝外飛——」
梁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什麼,趙嘉月有點急性子,看著紅燭燃至半身,她壓著怒火,故作溫婉的道:「除了這,還有別的要說嗎?」
「應……是沒有了。」他回眸看向趙嘉月,眼神很是清澈,他不知曉還有哪裡沒有說,也害怕趙嘉月不高興。
趙嘉月捧住他那張紅的發燙的臉龐,眼睛直直盯著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心思,「四年前,你想請旨賜婚的那人是誰?」
「這——」他的眼珠子溜轉,有點不安的垂下,主要是趙嘉月眼下的臉色過分溫柔,不似平時那般的豁然開朗。
她甚至是有點著急。
「梁恆,你為何不同我說呢?」
趙嘉月滿是失落的開口。
「我怕。」他低著頭,眼神有點落寞,咽了咽口水,有點囹圄的聲音冒出喉嚨,「我知曉你不愛拘束,我怕你知曉是我千方百計想要娶你,我怕你恨我。」
後面的話,他說的含糊不清。
只見一張明媚的臉忽而覆了上來,趙嘉月冰涼的手指捏住梁恆的耳朵,濕潤的唇畔貼上他的唇角,正說著她的心意。
當他說出自己的不安時,她看見他宛若一個害怕自己的陰暗被發現的可憐蟲,他的眼裡純然是在憎惡自己的卑劣。
可是——
她並不厭惡他。
甚至是喜歡他。
從前阿娘和她說,身為女子總要嫁人,別對男人有著太高的期許,反正和誰過不是過呢?
可是,這日子怎會和誰過都一樣?
她信梁恆。
成婚那日起,她就莫名的信任他。
明白他不會傷害自己,不會拘束自己,哪怕當時不明白他的心思,可是見到他的那張臉,她便覺得做任何事都安心。
也是如此——
這三年,她做好了決定。
回來當他的皇后。
她想賭一場,也許,做皇后不可怕。
春宵之時,紅燭高燒。
床幃前喜帳落下,幔上映出交纏的身影,窈窕的身段將面前的男子壓下,她抬起臉龐,親吻他冒紅的耳朵。
那一日——
他做好了,將自己獻上。
她也願意,陪他過餘生。
·
登基大典後。
京城裡,還有不少人對新皇后不滿意,他們日日蹲守在宮門。
想要看趙嘉月使了什麼手段,將陛下勾引的五迷三道?
只可惜,皇后不可能出宮。
他們也覺得自己荒唐。
直到有一日,他們見到宮門居然大開,裡頭有一輛馬車駛出。
「那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
有人冒出聲音。
他們跟在馬車後,想要看大半夜遛出宮的皇后要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