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子很是不滿這個規則,可是她想罵的粗俗,又不好意思的壓低怒火,面前這個可憐的女人就是罪魁禍首。
趙嘉月害苦了自己。
「回娘子,聽聞那些人本是想留花給我們的,卻不知曉在哪裡聽說我們不登台了……於是便將花都送出去了。」
留下不多的花,是有些人空耳,沒有聽到剛剛散出去的小道消息。
趙嘉月平復著胸口的呼吸,朝著王總管道:「總管大人,你去稟告陛下——攬月閣的表演,等會就上。」
王總管看了一眼趙嘉月,想說著安撫的話,但欲言又止的道:「好。」
等著王總管剛剛離開,金娘子像是破罐子破摔,忍不住罵道:「還表演什麼?我們眼下還有勝算嗎?」
趙嘉月沒有在意金娘子的話,她從容的步向各位正不安著的姑娘,「眼下你們不用再背負任何的壓力,給我豁開了去演,這是屬於你們的成團夜。」
「這——」
一群姑娘驚得不敢吭聲。
趙嘉月莞爾一笑,「有了剛剛趙姑娘的表演,我們已然在諸國獻藝上勝了。」
金娘子背過身,暗暗生著悶氣,「傻子……這是你自己的演出。」
明明趙嘉月可以借著成團夜的表演,讓昭國百姓看見她身為太子妃的德才。
眼下——
全毀了。
·
「我說了,你不用弄斷她的琴弦,我也能贏的。」趙芊月從台上步下來,眸里滿是怒火的瞪著面前的男人。
周南冷嗤一笑,「你是聽過她琴音的,你不會以為你那編鐘,真能蓋住她的風采?只是外行人看熱鬧罷了!」
上台前,他故意弄斷趙嘉月的琴,就是為了阻止趙嘉月奪了趙芊月的風頭。
他要趙芊月贏得一目了然,不準備給任何人留有機會,「我眼下覺得你真可笑,你竟還當她是你妹妹……」
「我與她一同長大,情分豈是你能懂的。」趙芊月從無想過要害趙嘉月,她苦練這麼多年,是想告訴姑母,告訴當年的樂師,她能光明正大的贏過趙嘉月。
天賦——
在努力面前不值一提。
她也曾想改自己的命。
姑母當年故意刁難她,她便整日埋頭在樂坊苦練,讓自己能駕馭住編鐘,想要世人都知曉驚才絕艷的是國公府嫡長女。
是她,趙芊月。
眼下,她不負眾望,不負自己。
可是周南讓她勝之不武。
周南笑得更加恣意,「你當她是妹妹,可是她有嗎?她那琴藝,怕是從無荒廢過,她瞞著你的東西,可不少。」
周南說趙嘉月表面同趙芊月擺出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可是背地裡卻能彈出震驚整個京城的樂曲。
怕是趙嘉月每每撞見趙芊月的勤勉,都在心裡嗤笑著她的愚蠢。
「就算你再努力,山雞就是山雞,豈能比得過鳳凰窩裡的真鳳凰。」
趙嘉月這些年藏拙,將視她為親人的趙芊月,瞞的甚好,沒想到趙芊月居然傻傻的以為自己就是那個京城第一貴女。
趙芊月不想同周南動氣,強壓著怒火道:「反正眼下是我贏了,就算她光明正大的和我比試,我也會贏她的。」
「真的?」周南眼裡生笑,像是陰暗地窟里爬出的毒蛇,讓人覺得可怕,「要不是我散出消息,你以為能拿到花?」
「什麼——」趙芊月不明白的看向周南,「你又做了什麼?」
她明明可以贏得公平。
眼下全毀了。
·
「眼下便是最後——」
舞台上有人報著詞。
台下已經有人準備立場,「剛剛趙大姑娘的表演,許是今夜最好的了,只可惜見不到攬月閣的成團表演。」
「聽聞是琴壞了,所有姑娘都登場不了,本是要靠這場,選出成團人員的。」
「散了吧!早些回去睡。」
「嗐——被攬月閣給遛了。」
他們白期待了好幾日,「不過大姑娘的鐘聲屬實讓人震撼,今日不算白來。」
台下靠後位置的看客散了大半。
此時整個摘星台忽而黯淡,坐席間有人吹滅了照亮的火光,僅台上留有一座燈盞,一群人害怕的不行。
「這是怎麼回事?」
台上有人搬著東西上去。
「還有節目?」有人的聲音冒出來,抬首時,只見台上正擺著幾個架子,上頭罩著白幃,映出幾道曼妙的倩影。
雖然沒有見到白幃後頭的東西,可是能從影子看出她們正持著樂器。
「吱吱呀呀——」
忽而有二胡作響,一聲蒼涼的弦音裂開暮色,如塞外孤雁掠過殘陽。
樂師的手指在弦上揉顫,音色似哭似嘯,將滿庭喧鬧聲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剛剛離席的人,又坐回位置。
一旁空的白幃,躍進兩個舞姬,見不到人臉,但是她們的影子讓人生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