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睡——」
「倒不如讓我凍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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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月回到府里時,屋內的燈火好是明亮,她撐著虛弱的身子坐起來,朝著身旁的冬葵問著:「三堂會審……」
屋裡的丫鬟低著腦袋,不敢吭聲。
趙嘉月神色無光的望著她們,淚珠從眼眶裡打轉滑出,她伸手一把接住掉出的眼淚,啞聲出口:「何時行刑?」
「秋後。」冬葵很是不安的說出這兩個字,忙上前將狐裘裹在趙嘉月的身上,「府醫說太子妃身子弱,不能再受驚。」
趙嘉月應了一句「好。」同時看向離得最遠的紫芙,「你去問問太子,我可去天牢里,見我父母一面?」
「奴婢這就去——」
她們都很是緊張,像是覺得趙嘉月會做出可怕的事,尤其是眼下的趙嘉月很是平靜,面上竟有著溫婉的笑容。
「順便再問問他,何時將我休棄。」趙嘉月淡笑著,像是在說一樁平常事。
屋外走進來的冬青,聽到話時,嚇得面色發白,手裡端著的藥湯摔在了地上。
「太子妃說的是何話?」冬葵看著趙嘉月,她眼裡跟著通紅,「您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是陛下賜婚,休不得。」
「可是——」
「罪臣之女,豈能當太子妃?」
「我只會辱了太子的顏面。」
趙嘉月冷冷的笑著,她瞥見屋外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她又道:「殿下在三堂會審上極力的要治鎮國公的罪,不就是為了他清正剛直的雅名……」
她的喉中阻塞,但硬是將那根橫亘著的刺咽了下去,說出更冷心的話,「若是留著我,那豈不是一生都有污名。」
唯有——
休了她,梁恆才是乾淨的。
梁恆從外頭走進來,面上是不悅的,「我知曉你恨我,可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從燕楚一路落難逃回,我以為你是識得大是大非的人。」
他面前的是鐵證,怎能偏私?
她怎麼會因這事,恨他呢?
梁恆坐在了趙嘉月的面前,一把抓住了趙嘉月的手,只見趙嘉月騰出的一隻手摸著他的臉龐,忽而眼尾生著涼薄笑意。
「哈哈哈哈——」
「我明白了。」
「殿下唯有留下我,才能顯得你剛正不阿,不然,要有人說你過河拆橋了。」
他想要落得好名聲,沒想到想的如此縝密,休棄絕不是正直的人會做的,畢竟是她父親犯錯,又不是她。
唯有留下她,外頭人才會說他對太子妃重情重義,卻還是清正的處死鎮國公。
她這個污點,他要一直留著,才能讓人看到他鐵面無私,是個稱職的儲君。
「梁恆——」
「你好虛偽啊!」
「你不如休了我。」
趙嘉月抬手想要打梁恆,卻被他一把抓住手,她的淚水從眼眶裡冒出來,滾在他的指腹上,他沒有說話。
第120章 打工第120天
每歲正月,萬國來朝。
是昭國一年一度的盛事。
諸國使臣的車馬皆已出發,陸陸續續的將抵達京城,共襄新春盛景。
梁恆被欽點為萬國朝會的督辦,這幾日他要忙的事很多,沒有閒思與趙嘉月慪氣,「太子妃燒糊塗了,都說胡話。」
「梁恆,我說認真的,我要和離。」
趙嘉月直直的盯著梁恆,只見梁恆剛剛還平靜的臉龐,瞬間陰沉可怕,那雙澄澈的目光黯然冷下,「太子妃好好休息,莫要再讓我聽見這般的蠢話。」
梁恆拂袖離開。
他只想——
趙嘉月能靜下心想清楚。
莫要再提「和離」一事。
看著梁恆離開,趙嘉月像是歇了火的無毛雞,臉色瞬間耷拉下來,她現在沒有資本和梁恆吵架。
「太子妃,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講不可講?」冬葵站在趙嘉月的身旁,沒有得到主子的同意,就回道:「往年萬國朝會,皆由皇后娘娘一人操辦,皇后娘娘會親選貴女壓軸獻藝……」
趙嘉月剛剛晦澀的目光,忽而亮起,聽著冬葵繼續道:「按理說有了太子妃,今年的萬國朝會應由太子妃獻藝。」
四海諸國崇尚禮樂,在萬國朝會上的登台獻藝,是展現諸國的異邦風華。
趙婉儀貴為皇后,也有親自登台獻藝過,各國前來赴會的使臣,也會帶著他們國中尊貴的人登台獻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