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月也知曉這幾日梁恆定然是心急如焚,冬青同她說那日梁恆得知她不見後,趕忙出動了京兆府的人尋找。
那日冬青都不敢直視梁恆的眼睛,只覺得面前的男人好生可怕。
她們都說從沒有見過溫潤的太子殿下,冒出那一股冷森陰戾的氣質,像是恨不得將抓走趙嘉月的人給生吞活剝。
趙嘉月明白梁恆的行為,大有可能是出於他在百姓心中的良好形象,不得不作出愛妻的模樣。
可是——
他就算是出於這般目的。
她也是心存感激的。
倘若不是梁恆查出了這樁案子,怕是她真有可能死在雲崖洞裡。
「本就是我不好。」
梁恆低著頭,沒有好意思接住趙嘉月的謝意,屬實是他忙於公務,疏於對趙嘉月的關心,才讓趙嘉月遇上此事。
聞言,趙嘉月也覺得梁恆的話莫名的不對勁,他怎麼自責上了?
明明是她的錯。
第34章 打工第三十四天
梁恆背著趙嘉月步進義莊裡,只見趙嘉月從懷中拿出一些奇怪的工具。
正要給幾位遇難的女子畫眉,趙嘉月面色莊重的朝著她們鞠了個躬。
這行為,是梁恆從無見過的。
就連宮裡的妃子薨逝,也沒有這般隆重的被對待過。
梁恆對趙嘉月做的事有點生出好奇,「聽聞這是你棺材鋪的新營生?」
趙嘉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整理著她改良過的美妝工具,抬眸看了一眼梁恆,她點了點頭,「這叫斂容。」
見過雲崖洞那位女子的慘狀,她眼下很難不生出心疼。
她想為她們做一樁力所能及的事。
趙嘉月明白自己不過是出於幸運,不然也有可能會躺在這裡,將心比心她盼著這些女子在死後能有一份體面。
梁恆站在一旁,面色雖然淡定,可是目光很難不往趙嘉月的臉上看。
她到底還有什麼本事?
為何她會想著給屍體斂容?
他搖了搖頭,想不明白。
梁恆的視線落在眼前的畫面,趙嘉月正滿臉溫和的抱著姑娘們的腦袋,執筆在她們的臉龐上細緻的勾描。
她看向那些死去的姑娘時,眼眸里好像生著微亮的光,似乎在同她們說:「不哭了,眼下都過去了……」
趙嘉月的動作很是溫輕,生怕弄疼了她們,她面對死亡時有著敬畏,這在梁恆的心裡有著一副很難描述的情緒。
他初次見到這般的趙嘉月。
也開始明白「斂容」的工作是明顯莊重的,也讓人很難不為之動容。
從廬寧山回府時,他就同趙嘉月提出要給她禁足,當時趙嘉月立馬點頭,笑著道:「那是應該的。」
趙嘉月也沒有想過回府後還能相安無事,只是禁足而已,她太滿意了。
不過在施行禁足前,她猶豫著去義莊辦樁事,便抬起笑臉請示梁恆。
梁恆當時沒有過問,眼下才知道她是來給這些女子斂容,再次看著趙嘉月他輕聲道:「你竟一點都沒有變過。」
「明日這樁案子當真要轉交到大理寺那裡去?」從太子府出來時,梁恆同她提了一句。
剛剛一直想著化妝,趙嘉月沒有回應梁恆,眼下手裡騰出空閒,她忍不住道:「這京城裡我最是不喜歡大理寺的做派,他們怎麼老想著不勞而獲?」
梁恆見趙嘉月的臉上生出怒意,明顯是在為他惱火,他微微一笑,「誰查都是一樣的,只要能給百姓一個交代,不再鬧得人心惶惶就好。」
「能一樣嗎?」趙嘉月停下手裡的動作,抬眸瞪了一眼梁恆,「你忙了那麼多日,他們憑什麼拿走你的功勞?」
這影響他的業績啊!
趙嘉月為梁恆有這般的同僚而憤慨,他們屬實是為老不尊,沒有規矩。
大昭里最會玩權術的職場,就屬朝堂了,梁恆入朝堂的時日尚淺,屬實不是那些老狐狸的對手。
「我倒是無所謂,這事誰做的,大家都有數,總不能他們拿走了這案子,這期間就當我沒有做過事……」
梁恆覺得旁人都會有眼睛去看,屬於他的功勞定然是搶不走的。
可是——
趙嘉月冷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終歸是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