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縣裡有人來村里搞基建,修了不少建築,公共廁所也是其中一個,離這裡也不遠。
和導演說了聲,又問清楚公共廁所的位置,江舟燃就跟著裴珏斐往那走去。
白牆滿是斑駁的霉點,環境很一般,好在因為有人定時清掃,味道沒那麼難聞。
這裡也有隔間,裴珏斐選了間最乾淨的,把包遞給江舟燃,說:「你換吧,我在外面等你。」
江舟燃有點不情願,拽了拽他的袖口,說:「你幫我吧。」
其實江舟燃心裡有自己的小算盤,他依然沒法接受身體的不同,可他想讓裴珏斐,至少在視覺上面看習慣。
所以他之前才拍了照片,也想讓裴珏斐幫他換。
但唯有這件事,裴珏斐沒法幫他,就算他是助理也不代表要事事都聽僱主差遣。
裴珏斐拒絕道:「不行。」
江舟燃向來任性,他才不管呢,牽起裴珏斐的手,把人拽到隔間裡,又迅速地反鎖上門。
他力氣太大,裴珏斐沒注意,他最後還是跟江舟燃進了同一個隔間。
得意笑容在江舟燃臉上出現,他挨挨蹭蹭擠到裴珏斐身上,又要跟他貼貼。
他說:「你還是跟我一起進來啦。」
他整個人都得瑟的不行,像計謀得逞的小狼崽子。
裴珏斐推了推他的肩膀,說:「你換,我把眼睛閉上,不看你。」
「你不是我助理嗎,而且咱們都是男的,幫我換換褲子怎麼了。」江舟燃還挺理直氣壯。
是沒什麼,如果裴珏斐取向不是男性,如果江舟燃沒多生出些什麼,確實不應該算什麼。
可偏偏這兩個前提條件都不成立,裴珏斐沒法依著他,掌住江舟燃肩膀推開他,冷酷無情道:「自己換,我在這裡陪你。」
江舟燃肯定不會同意讓他離開,裴珏斐只能在裡面陪他,話剛落下,他就閉緊了眼眸,不準備去看。
手就又被牽緊,裴珏斐手被引導著落到江舟燃臉上,一滴淚水落到他手上,又燙又冰。
裴珏斐顫了顫睫毛,還是沒睜開眼睛。
他聽見特別委屈的聲音:「你是不是嫌我噁心。」
裴珏斐怎麼可能這麼想,他掌住青年的手掌,手一點點觸碰到江舟燃的腰,小心翼翼地把他抱進懷裡:「你不噁心。」
「身為醫生,我永遠不會覺得患者噁心,身為你的……粉絲,我更不會覺得自己偶像噁心。」
他很少直白承認什麼,說出時罕見地磕絆了一下,停頓片刻後,話才重新說的流暢。
裴珏斐抱緊他,手臂縮了縮,把青年牢牢抱緊在懷中,說:「而且,你本來就不噁心,你很好。」
他從沒覺得江舟燃哪裡不好了,也想盡力撫平江舟燃自己內心的傷口。
或許這很難,但裴珏斐有很長的時間,體檢時的數據表明,他能活九十九歲。
「那你睜開眼睛看我。」江舟燃還在委委屈屈地掉著眼淚。
臉上渲染出兩條清淺的淚痕,長睫上也沾染了不少水珠,淚珠滾動過他的唇角,一張俊美臉蛋看起來有些可憐。
他哭也就算了,還按著裴珏斐的手在他臉上,讓裴珏斐感受他的淚水,明白他的難過,蓄意去勾扯出男人的心軟。
裴珏斐緩慢地睜開眼睛,視線下落,看見了圈微紅的眼眸,他擦了擦江舟燃的臉,還能感受到掌心這抹淚濕。
指腹擦著他的眼角,待江舟燃眼尾沒再沁出新的淚跡後,裴珏斐低眸認真地問他:「還難過嗎?」
江舟燃已經不難過了,他抱緊裴珏斐的腰,去蹭他的脖頸,嗓音又軟又啞:「那你幫我換嘛,好不好。」
裴珏斐沒開口,沒說他自己到底同不同意。
江舟燃就擅自默認他已經同意,哼哼唧唧地鬆開了抱著他腰的手,雙手撐在木板門上,扭了扭腰,說:「來吧,幫我換。」
那條要替換的褲子安安靜靜地躺在包里,裴珏斐瞥了眼紅色內褲,又抬眸看著江舟燃。
裴珏斐手搭在他腰間,摩挲會兒沒動,沉聲問他:「你確定?」
江舟燃點頭。
他當然確定。
「噠——噠——」
是腳步聲,與此同時,還有拖把在地面摩擦的聲音,是清潔工。
恰好,江舟燃剛因裴珏斐指尖刮到軟肉,無意識更紅了眼圈,發出聲短促的痛哼。
裴珏斐反應迅速地圈攬緊他的肩膀,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