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睢撓撓頭,也笑,「是玩到晚了點。」
不待越睢再說什麼,陳令藻拍拍他打斷,「越睢,我和我哥先把我行李箱提溜下去。」
兩人往房間走著,越睢也擠過去,先陳令藻一步把行李箱提出門。
「正好,剛才我才把你行李箱關上,我給送車上吧。」
越睢說完,就拉著行李箱往電梯走。
陳令藻阻止不及,快步跟上,小聲在越睢旁邊說什麼。
陳令荀落在兩人之後,看著這倆人你來我往若無旁人的,眼睛有點干。
年輕就是好啊。他捏捏鼻樑想。
*
下午時,越爸和方女士都回到家,陳令藻和陳令荀也準備先走一步。
陳令荀在門口和越爸寒暄,陳令藻坐在堂哥的副駕,越睢就單手撐在車框上跟陳令藻眉眼傳情。
望著越睢擠眉弄眼,陳令藻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了半晌,陳令藻下結論,他應該是臉抽了,或者單純用臉去發散一些無關緊要的情緒。
越睢經常仗著自己是媽生臉,就用那張俊臉胡作非為,做各種搞怪表情。
陳令藻習慣了,平淡和他告別,「我先走了,一會兒見。」
「等等。」
越睢從容探入車內,脖子微微一扭,幾乎和陳令藻臉貼臉。
越睢盯著陳令藻的雙眼,沉靜而睿智,試圖從那雙黑潤的眼眸中看出某種自己想要的情緒;可惜陳令藻情緒容納得太好,直到越睢把自己盯成鬥雞眼,也沒有解讀出來。
越睢哽了會兒,開始蠕動,耍賴,「……你一定要跟著荀哥去嗎,跟著我不一樣走嗎。」
陳令藻伸手,拍拍他的頭,順勢悄悄抓住越睢的幾縷頭髮,防止他突然動作,弄出尷尬的情況,他好拽人。
陳令藻:「一定要。」
越睢感受著頭上溫柔的撫摸,和他平和的注視,微微泄氣。還沒出征,就被敵人四兩撥千斤地滅掉士氣。
越睢出了會兒神,等再看向陳令藻時勾起一抹笑,語出驚人。
越睢:「那你讓我吸一口吧。」
陳令藻:「?」
陳令藻感覺自己的耳朵像生鏽了一樣,不僅是不好用了,更是鏽得功能都不准了,聲波都能傳達錯誤。
「你說什麼?」
越睢上半身抻直,字正腔圓:「讓、我、吸、一、口。」
說著他就要低頭,陳令藻手上下意識用力。
越睢一聲痛呼,又讓陳令藻下意識卸力。
沒了陳令藻那輕微力道的阻礙,越睢如願以償把頭埋進陳令藻肩膀。
越睢以一種並不過分的吸人方法,細細嗅聞陳令藻的味道。
微弱、滾燙的氣息,加上因氣息鼓動而形成的微涼的風,拂過陳令藻頸部的皮膚,激起一陣顫慄,刺激直通大腦。
陳令藻被迫仰起頭。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從荒蕪寂寥的時間邊緣傳來其他人的聲音,喚回陳令藻的神志。
陳令藻冷臉將人推開。
越睢也不惱,似一隻饜足的大狗,吃飽了,肚溜兒圓,緩慢起身溜一圈,舉手投足都顯示出悠閒與愜意,輕倚在車邊,心情頗佳而雲淡風輕地與餵他吃東西的人告別。
似乎完全沒有剛才的分離焦慮,突然就把離別看得像一陣微風那樣輕盈,輕而易得就能說出口。
「拜拜~」越睢最後捏捏陳令藻的臉頰肉,「我很快就去。等我。」
交談的聲音逐漸在兩人周圍顯現,越來越大,覆蓋了二人對視之間的古怪氛圍,把怪異的寂靜像鏡面一樣拍碎,流光溢彩,噼里啪啦地灑落一地。
汽車引擎啟動,陳令藻坐在車內,看向立在越爸和方女士旁邊的越睢。
越睢含笑,挑挑眉,揮手同陳令藻告別。
陳令藻笑著和三人揮手,景物移動後,目視前方。
第21章 你不是喜歡摸耳朵嗎?
越家老宅。
越老爺子八十大壽, 辦得熱鬧。
陳令藻他們到的不算早,路上去取了帶給越老爺子的壽禮,就晚了些。
陳令藻下車, 眯眼遠眺。
遠處的天空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菸灰色,今日太陽的餘暉掙扎著散發最後一絲光輝,浸染天邊的雲, 縱然依舊奪目, 卻已不如他身側建築中的燈火明亮了。
微風滑過樹梢, 捲起陳令藻的髮絲。
他莫名有些悵然。